李墨在年宴上使了气,此番挥袖离开却不晓得要去往哪里。
小夏子在旁边撑着伞,全身被雪花沾了个满,有些冷,见李墨停下来,沉默了半天,眼里一片迷茫,不由得轻声唤道:“皇上?”
李墨偏头瞅了他一眼,倒没有为难,只道:“走罢,回乾元殿。”
小夏子跟在帝王后面,好几次动了动嘴皮子,终究是没敢开口,这哪里是回乾元殿的路?
停在凤章宫的门口,深深的望着这座黑黢黢的宫殿,李墨只觉着方才被压下的酒劲儿又上来了许多,若不然,怎会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怨,反反复复出现,竟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亦或是梦幻。
“赫连……”他伸出手去,想摸摸她那张精致白皙的小脸,只可惜,触手一片湿冷,而比那寒风更凛冽的,是对她的思念。
赫连,你在做什么呢……
叹息一声,转身回了乾元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此刻,乾元殿的气氛很是紧张。
训练有素的暗卫们跪了一排,脑袋垂得很低,自觉无颜面对主子,而此番,委实太过丢脸了些。
他们非但没能完成帝王的命令——打探太后娘娘在济州的消息,反而被湛王一系列手段逼得狼狈得逃回帝京。
李墨沉着脸,怒气腾腾而起,李湛,你居然敢!
转而,一腔怒气化为寸寸悲伤,他岂不知,这是赫连真的主意,她竟然狠心得,连她的消息也不愿让他知晓半分。
***
年初,湛王妃生下一个男孩儿,请封世子的折子送到宫里,李墨却是捏着折子舍不得合上,只因里面提了句‘太后甚喜’,他恨不得将这封折子盯坏了,期盼能得到她更多的消息。
可是瘦了?身子养得如何?还咳血么……他有千百句话要说,对她,有太多的不放心。
“拟旨。”低沉的声音在苍凉的大殿里响起,“湛王护国有功,治国有方,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加封湛亲王,赐滁州、扬州、青州三地,望袛服隆恩,勿忘儆戒,钦此。”
小夏子一愣,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那湛王爷从来同自家主子不对付便也罢了,可上次竟然联合瓦剌大汗围困帝京,逼得皇上同太后两地分离,最最可恶便是将太后护得牢牢的,连半点消息也吝啬传过来,今儿个不过是得了子嗣,请封世子也变是了,皇上竟然还将江南富庶三地给他。
他实在是瞧不过,不免多了句嘴,“皇上三思,皇上准了世子之位便是鸿恩浩荡,何必……”何必给湛王如此大的脸面。
“传旨便是。”李墨不悦道,他何尝不想打压李湛,他不过是为了……她。济州到底贫瘠偏远,又是寒冬腊月的,这样的地方怎么适合养病呢?江南富饶暖和,差了什么,缺了什么,立马就能补齐,断断是舍不得让她委屈了的。
她还在恨着他,不愿留在他身边也就罢了,便是连半点子消息也不让他知晓,狠心到如此地步,若是自个儿再对着李湛横眉怒目、一再打压,岂不是将她推得更远,他的心上人,从来吃软不吃硬。
以往他错得离谱,竟然不知道,原来她也会是在意名分的,可不是,世上的女孩儿,谁又愿意无名无分以那样尴尬的身份一辈子呢?今日想起来,对她的亏欠愧疚便又多了几层,她本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笑他,到如今才明白,爱一个人,是不会叫她吃半点委屈的。
他眺望远远的天空,眸光坚定,朝堂虽然稳固,自己也手握生杀大权,但要风风光光将她明媒正娶,阻碍不可谓不大,但,有什么关系呢,不能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他还算什么男人,又有何面目坐在这高高的龙椅上,更何况,这是他欠她的。
***
济州。
李湛接了圣旨,自己不但被封亲王,皇上更是赐了富饶的江南三地,不仅如此,才出生的儿子被封世子,且赐名‘念之’,这皇恩浩荡,引得济州官僚纷纷前来恭贺,几乎踏破了门槛儿。
今日是孩子的洗三礼,他在前头应酬了一圈儿,看着每个人挂在脸上喜庆的笑容,只觉心口沉重,‘念之’,足见帝京那位的思念了,转而想到懿祥轩那位,更是悲怆。
断断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决绝,一心赴死,世上解药只有那一瓶,她却毫不留恋的舍弃。
她的身子每况愈下,只怕是……
“王爷,娘娘唤你和王妃去呢。”青禾正要去前头寻,没料到李湛却在湖边发呆。
李湛面色一变,“娘娘可是又发作了?大夫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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