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他们来了,你一句话也不许说。”
等到魏七问到老千总,他才推开篱笆,走出来,冷淡地回答着。
魏七看见洛桑旺阶千总这副神气,心里动了一下,脸上却一丝神色不露,反而显出崇敬和热情的样子,飞快地走过去,伸出双手握住老千总的双手,大声地说:
“啊,洛桑旺阶老千总,你好啊!”他突然看见洛桑旺阶敞开的楚巴里在胸前裹着一块白布,从脖子那里兜上去,还渗出一些干了的血渍。他立时故作惊慌地和万分同情地叫着:
“**红军这帮汉人坏家伙,敢打伤了老千总,啊?”
魏七扬起双手在天空舞着,脸上的伤疤涨成青紫色。他暴怒地朝四外围着的藏人们叫着:“这不行,不行!这还行?我们要替洛桑旺阶千总报仇!”
“用不着你!”洛桑旺阶千总连看魏七都不看一眼,便极其冷淡地回答着。
魏七用眼角扫了老千总一下,没有管老千总怎么说,仍然是满面激愤地朝着哲仁嘉错的骑手们叫着:
“怎么?谁能看着千总受汉人欺侮?你们这些有血性的小伙子们。”他喊着,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资本——那些年轻的骑手。这一票买卖要是做好了,加上洛桑旺阶的骑手,就能有一二百人,那就不只是跟在红军屁股后头了,就更能干点儿大事情了。这个时候,正是下本钱、下赌注的时候。魏七在骑手们面前又喊又叫,真是万分同情洛桑旺阶的“不幸遭遇”。而且再三和哲仁嘉错千总小声地说:“是咱们拧在一块儿朝外的时候了,再不是记仇的时候了。”
哲仁嘉错千总的骑手们确实是气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是真的被魏七煽动了呢,还是真的同情别家寨子的千总老爷,还是为着唤起那些躲在篱笆后边的姑娘们的爱情?……反正,他们拉马围过来,热情地向洛桑旺阶千总问好,看他的伤口,眼里都闪出了仇恨和复仇的神色,好像就要拔出刀来为老千总复仇似的。
魏七把马缰绳挂在胳膊上,掏出银烟盒来,递给哲仁嘉错千总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烟,走到哲仁嘉错的骑手群里,把满烟盒的烟分给大家,满意地看着。他喷出一个浓浓的烟圈,笑着和哲仁嘉错千总说:
“千总,你的鹰行!能干、热心、勇敢……是藏人的脾气。”
哲仁嘉错吸了一口烟,也笑着说:“看看洛桑旺阶的小鸡吧。他们不能打仗,你到这儿来,其实真是多余。”魏七拍了拍哲仁嘉错的肩膀,笑着说:
“得了,千总。你是个快当营官的人了,何必还那么心窄?等干掉了**,我帮你,派兵来帮你打冤家。但是,今天,得听我的,帮我个忙。”
哲仁嘉错千总心花怒放,似乎他已经是当上了营官,而且自己手里有一批——至少是一个连吧,有那么多的洋枪队……那时候,嘿,只要把马刀一挥,咔嚓一声,老不死的洛桑旺阶还不得服服帖帖地送上脑袋来么?”他朝着魏七信任地看了一眼,将手一摆,笑着说:
“放心。我是马,你是兵,你骑上,我就跑,都凭你了。”
魏七反而谦虚起来,甜甜地说:
“哪里,哪里,你是这一片地方的皇上,我只是求你帮忙。”他笑着看了哲仁嘉错一跟,低声地说:“朋友,让你的小伙子们痛痛快快乐一阵子吧!”
哲仁嘉错点点头,扬起手朝骑手们喊着:
“小鹰们,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你们都玩去吧!”
这伙青年藏民像得到大赦令一样,拉着马,唱着歌,朝寨旁的林子跑去了。
魏七这才又走到一直是沉默地站在不远的地方的洛桑旺阶那里,笑着说:
“老千总,藏人是喜欢招待客人的,不是么?”
“要看是什么样的客人。”洛桑旺阶冷淡地盯着魏七,又冷淡地说。
魏七赔着笑脸说:
“得了,朋友,我是特地来找你商量件大事。”
洛桑旺阶千总看看魏七,看看哲仁嘉错千总,把手一摆说:
“好吧,请进去吧!藏人总算是好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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