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思索之间,房间的门被推开,阮香云抱着一把古筝走了进来。随着她的进来,一室的静谧随之打破。
蓝毅凝眉看着阮香云,眼眸中出现了一抹轻视和嫌恶。他是堂堂皇室中的太子,和一个青楼妓子同屋呼吸都觉得是降低了自己的身段。
“香云见过屈恒太子,蓝毅太子,郁姑娘。”她缓缓而拜,礼数周全,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妥,如同豪门大院里的那些千金小姐一样,似乎在她的身上,仪态更加出众。怪不得会有花魁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郁华铮吃着鸭腿的头抬起,话都没说,只是伸手随意一摆,意思是让她自己找个地方坐下。随后便继续进攻手上的鸭腿。
屈恒更甚是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吃完了鹅腿之后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着桌上的珍馐美味。对于其他人理都不理。
阮香云抱着古筝就这么怔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该放下弹曲儿,还是应该先跟屈恒打声招呼。难道屈恒太子就看不到她吗?
眼眸再次氤氲了起来,心里涌出了一股委屈之情。抱着古筝的手指泛白,粉嘟嘟的的小嘴轻咬着。那模样,看起来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一朵娇滴滴的花朵,含珠萎靡。
看了半晌,三个人还是没人说话,阮香云收起就快掉落的眼泪,吸了吸鼻子,自己抱着古筝走到了旁边的矮桌旁。伸手将古筝放在桌子上,她款款而坐,那姿态优雅大方,不像是青楼中人。
蓝毅见桌上美味就快让二人席卷一空,不禁转回心神,大声嚷道:“你们两个是多久没吃过饭了,给我留一点啊。”
他是堂堂一国太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跟他争过什么,不是争不过,是不敢争。虽然小的时候并不是太子,他的父亲也不是皇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蓝毅,才是父亲唯一的继承人。因为他的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妃。
其他的兄弟想跟他争,也要看看自己的斤两够不够。先是父亲那一关,就没人能过。
如今,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不顾吃相,不顾礼仪,不顾所有一切的吃法,突然心中有一丝丝的异样闪过。这种感觉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是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似是天地之间没有什么礼义廉耻,没有什么尊卑贵贱,人人都能平等相待的感觉。
屈恒不用说,他也是一国太子,虽然知道他自小便桀骜不驯,任何人都不看在眼里,视礼教于无物。但是他有这个资本,有这个特权。天下之大,除了三个国家的皇帝不能碰之外,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可是郁华铮这女人呢,一个季平原休了的小妾,竟然如此张狂,如此目中无人。大刺刺的和两国太子同桌而食,没有请安问好,没有礼仪周全。反而在二位太子面前无拘无束,比他们两个还威风。
抢饭的筷子不知为何,突然调转了方向,伸向了郁华铮面前的扬州小炒肉盘子里。夹了半天故意没有夹到,还把盘子里的菜弄的乱七八糟,一看便没了食欲。
屈恒眼眸一转,手里的筷子也伸了过去,边伸边说:“这菜看起来不错,本太子也尝尝。”
伸过去的同时便与蓝毅的筷子纠缠在了一起,看似是因为一根肉丝而纠缠,其实两个人却在暗中较劲。
郁华铮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看着二人再次缠斗在了一起,只是就这么看着,没有动手劝和一下的意思。
倒是旁边坐着的阮香云看不下去了,她焦急的站起身来,小碎步到了屈恒的旁边说道:“太子,您别这样,您要是想吃这盘小炒肉,阿兰再叫人给您送一盘。”她自称阿兰,似乎这称呼只有屈恒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像是拉近了很多。
屈恒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依然和蓝毅的筷子较着劲,盘子里的菜被他们二人四处飞溅。
一条肉丝受不住二人的扭曲,终于被抛了起来,直直的向着郁华铮的脸而去。屈恒一惊,刚想撤回筷子,却被蓝毅先一步夹住,似是不放过他,继续和他纠缠在一起。
郁华铮迅速抬起手腕,手里的筷子立即出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将肉丝夹住,而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蓝毅在与屈恒纠缠的时候,眼眸随意的看了郁华铮一眼,而后似是故意似的,筷子再次调向盘子里,一条肉丝瞬间便向着郁华铮的方向再次飞了出去。
屈恒一见,脸色顿时一沉,他手上的劲道用内力灌注了几分。就听“咔”的一声,蓝毅手里的筷子应声而断,纯银的筷子切面平整光滑。
而屈恒手里的木筷反而完好无损,他白色锦袍一甩,郁华铮旁边的肉丝连带着盘子一同被席卷起来,下一秒向着蓝毅的方向砸了过去。
蓝毅握着手里断掉的银筷,眼看屈恒袖子一甩,大吃了一惊,迅速起身向着旁边侧去。一盘子带着肉丝的菜瞬间砸到了地上,“哐当”一声,碎成了万千碎片。
蓝毅怒火一下子升起来,他扔掉手中的筷子,看着屈恒说道:“屈恒,你什么意思?竟然敢这么对本太子。”看到地上那一坨坨躺着的肉丝时,他所有皇室里成年累月积攒起来的优雅瞬间崩溃,只想动手掐死这个罪魁祸首。
他向来爱干净,如果这一盘东西真的沾到他的身上,那他真的不能保证还能站着和屈恒面对面说话。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人,他竟然这么对自己。
屈恒冷冷的转眸看他,轻抿的嘴唇开启,形成一个完美却有残冷的弧度,说道:“敢动本太子的女人,你是自己找死。”
他的话语带着一番血雨腥风,似是要席卷世间的一切,不惜任何代价,只为保护自己的女人。
郁华铮眉心一皱,转眸看了看阮香云铁青的脸色,她刚想说什么,就见阮香云敛着的眸抬起,怨恨的看了她一眼。
阮香云待看到郁华铮同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大吃一惊,随后她似是做贼心虚一样,快递低下了头,慌张的像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手里的真丝锦帕似是快被她搅烂了,郁华铮清冷的目光着实吓到了她。
在怡红院里这几年,什么样的人她没有接触过,可是像郁华铮这样淡然如同水莲的人,如此通透,如此看进人心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不免惊到了。
郁华铮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进去,她调转了眸光,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轻声一笑,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
阮香云稳下心中的那抹慌乱,她悄然抬眼看了一眼郁华铮,就见她已经不再看她,随即便松了一口气。也许,自己刚刚那一眼并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在里面,也许刚刚她敛下眸子的速度很快,所以郁华铮并没有看见什么。她心里想着各种也许,在逃避刚刚那一抹尴尬。
屈恒转眸同样转眸看了一眼郁华铮,见她没说话只是吃东西,心情突然间好转了几分。
蓝毅听了屈恒的话,本就怒火腾腾的眸子更加绯红,气的眼冒金星说道:“屈恒,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你以为你是谁?在人家的眼里,你连给季平原提鞋都不配。”
屈恒眸中顿时一凛,讳莫如深的眸孔似乎张扬起一股狂狷的气息,恐怕这辈子,他最恨的人便是季平原了。
“你再将刚刚的话说一遍。”他阴沉的话语从牙缝里蹦出来,带着一股即将要杀人的味道。
蓝毅似是越来越能摸懂他的致命伤,狂怒的脸色见屈恒生气终是缓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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