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紫一愣,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救生艇现在才放到第三层,她如果放手,男人会落入大海之中的。
赤西没有时间解释,而是付诸了行动,他一根一根掰开白幽紫紧紧扣住男人手腕的手,脸上有惨白的微笑。
“不、不,别放手,我求求你们……别放手……”男人还在求饶,还在挣扎,他拼劲全力保住生的希望,他的呐喊声那么迫切,那么悲哀,那么绝望……
白幽紫被惊得说不出话,她不想放手,却无力抵抗。眼前的赤西竟然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她摇了摇头,他也对她摇了摇头,那么决断,不容反抗。
最后一点力量被瞬间瓦解,“啊——”白幽紫手一松,男人的声音逐渐远离,在狂风的怒吼中他落水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楚,仿佛一个沉重的大石头,狠狠砸在白幽紫的心房。
这是天灾,她不是救世主,她无能为力,白幽紫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那条鲜活的生命确确实实是在她手中消失的。
一直到他们的救生艇放在了猛烈晃动的海面上,她都没有回过神。呆呆地跌坐着,看着越来越远的游轮,越来越远的生命。
黑色的大海,犹如死神的大口,吞没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船下沉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更为迅速。
这个时候,雨彻底停了,风也小了。可海面仍然躁动不安,将他们的救生艇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赤西默默坐在白幽紫的身边,一直沉默着。
直到再也听不到前方那嘈杂的求救声,直到他们的救生艇飘到了再也看不到北海次克号的地方。
他解释了。
“刚刚那个男人,如果上来了,我们会有危险。”垂下头,他愣了一分钟,再说,“他会影响你的安全。虽然北海次克号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求救,可你看……”他环顾此时的海面,“我们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呢?我们会在大海上漂流多久呢?一天?一个星期?甚至是一个月?”
白幽紫回头,看着他,不说话,静静听他说下去。
“我们食物有限。”他道出重点,“我从小生活在军人世家,看惯了掠夺,深知杀戮。我保证如果刚刚我不阻止,那个男人上来了,我们两人都会是他的盘中之物。”
白幽紫是懂的。
“你看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吗?”她问。
赤西抬眸看她,疑惑地皱眉,摇头。
白幽紫苦笑,今年是二零零四年,李安导演的这部电影还没上映呢,她看过。还是和赤西一同看的,当时她以为那只是一部奇幻美丽的电影,及其适合孩子观看。那如梦如幻的美景,那漂亮得不真实的小岛,给了她非常深刻的印象。
看完后是赤西告诉她的,那部电影背后的意思,所隐藏的真正意义,是少儿不宜的。老虎的象征,猩猩的寓意,猎狗,斑马,老鼠……
真实的故事是罪恶残忍的,李安导演用了奇妙的方法阐述,用了奇幻的手段诉说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在少年派里,派为了生存连他母亲的尸体都吃了。如赤西所说,他深知人性的残忍。让白幽紫感到恐怖的是,原来十二岁的赤西都已经懂得了那么恐怖的生存方法。
他的善良是在他看惯了残忍后所选择的。
赤西还好奇地看着她,正在乞求他把奇幻漂流这个故事告诉他。
白幽紫却不想多说,“几年后,你会知道的。”然后转身看着黑色汹涌的大海,“我们现在就在漂流。”
赤西也不想再说什么,失神地坐在白幽紫的身旁,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心里是不安的,充满罪恶感的。
他是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谴责自己的人,而在刚刚他亲手扼杀了一条生命,他冷眼旁观了众多人的死亡。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怎么允许自己如此冷漠,如此罪恶呢?
赤西一家,暴虐的一家,有着血腥残忍的历史。他憎恨他们的冷血,憎恨赤西家的历史。他希望所有的一切到他这里结束,赤西家的继承人要赎罪,要重头来过。
可是刚刚,他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出格的事。而且在做的过程中那么决然,不可商量。现在想起来,他都佩服自己当时的果断。在最重要的关头,没有因为男人的求救,白幽紫不理解的眼神而心软。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转头,悄然注视着白幽紫。她正看着大海,神情默默。
他要保护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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