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门廊正对,总共不过十来平米的模样。出了侧室,墓道顿时开阔,足够我们四人并肩而行,虽然墓气阴湿,但还是让人呼吸一畅。墓道幽长延伸通往两方,烛光照出的距离里,根本看不到尽头。正对着我们方才出来的侧室又有另一间侧室,我进去稍稍转了一圈,同方才我们出来的侧室格局几乎一模一样。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张煜,张煜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墓道用巨大的整块大理石铺就而成,泛出一分阴冷潮湿的气息。“不知道,这墓建在半山湿气太盛,墓道上有水气几乎不积灰尘,看不出什么脚印。”张煜站起身摇头:“我们现在已经上了主道,但只有一边能通向主室,另一头或是墓穴封口,再不济可能还有机关。可这墓的规格未免实在奇怪。看这墓的规格,至少也要是王侯之墓,可侧室相对,不免有些不合情理……”“对门成煞,两气相冲,守财不易,放在墓穴,更是易敛阴物,不易后世。”黄符的声音抖得还挺有节奏,他时不时眨巴着小眼睛惊魂不定的左看右看,倒还不忘了卖弄下小子多年来背书的专业知识。“最麻烦的是。”张煜恼火的抓着头发:“我跟着白谦也算在大大小小各朝各代的墓室里混迹了近十年,可从未见过这样格局的墓室,根本没法推出主室的位置。”
切,我在心里一哼哼,亏小子平日里总摆着一副见多了大风大浪,能文能武牛逼哄哄的领导模样,这一到关键时刻就不管用了,此等拯救天地的大事,不还得咱堂堂鬼差办阳间办事处主任,小爷高富帅亲自出马嘛!额,不过这墓室格局什么的嘛……我挠挠脑袋抬头望天,想哥送外卖那会儿认识的发传单的哥们那可不少,这房地产广告上那些个格局图,从经济保障房到湖景别墅区,咱可没少见。
我正琢磨着,突然觉得一股阴气仰面而来,说来奇怪,方才出侧室刚入主道的时候,我的确感到四周阴气明显比进墓时候重了一番,可也只是感到四周阴气充溢,而此刻一抬头,阴气却是像银河落九天似的直扑下来。
我慢慢举起手里的蜡烛,我猛地抬手忍不住叫出了声:“你们看!”满眼如蝙蝠夜栖似的棺木,又像是建墓之时,为了给这么敞大单调的墓道做些装饰,竟然如林般整齐挂满了墓穴顶部。悬棺指路!我心口猛地一震,我一把掐熄了蜡烛,明火方灭,头顶的棺木间,随着阴气流转渐渐流露出一抹浅蓝的亮色,果然!头顶数不清的棺木间,只有通往一方的四周亮起冥火,在黑暗里轻微的跳动。我心里一喜,墓穴之中暗无天日,何来日夜之别,指引道路的夜瞳,主室一定就在尽头。
“我们走。”张煜撒丫子就要赶路,“慢着。”我叫住张煜,我转头向黄符,我拍拍黄道长的肩膀顺手将一把纸钱香烛塞进他手里:“看兄弟你刚纸钱撒的挺利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密文上也好,诺璃唱的湘西古谣也罢,再来就是光看这墓的规格,能葬在这儿的,哪怕只是陪葬,也不会是一般人物。且不说我们要借道通行,求墓主引路相助,扰了别人清净,更何况诺璃和黄符本家又都是湘西人士,先谢恩祭拜一番不会有坏处。
要说人家黄道长好歹也算是堂堂张天师三十八代弟子,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虽说哥英俊潇洒又道术高超,摆个阵布个局那对咱还不是小事一桩,但小哥我和黄道长,咱认识这么久出生入死这么些时日,好歹兄弟一场,难得也得给人家个表现的机会嘛。
我甘愿做下手,替哥们就地稍稍收拾了下,既然是道长,这做法当然得摆点架势。我好容易把黄符推到了道中间,他一头哆嗦一头整了整衣冠摆出些招摇撞骗……不,是名门正派的架势来,就见他扬指捻起两张符纸,口中念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咒术念罢,指尖一扬,符纸“腾”的窜起一道火光,弹指一射,符纸成灰点燃两旁红烛,黄符跪拜敬上一株香:“先祖在上,今日借道,多有得罪。”他起身,一扬嗓子,喊道:“撒冥钱!”
黄符说罢翻身一跃,抓起地上一把冥钱用力一扬,“得罪了!”他抄起几枚五帝铜钱,对着墓道正梁东南西北中五方直射过去,用墨线做引,阵下撒一把糯米,正心压一铜铃,铃下压一张镇尸符。他又是一个翻身,打坐深吸一口气。“可以啊!”我赶紧鼓掌鼓励,嘿,小子这偶尔耍一把,虽然脸长得朴素了点儿,但甭说还真挺帅,有那么点儿得道高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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