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来,我在心里直叫不好,事情还没开始办,万一这出师不利直接惹怒弄玉就糟了。我们连先前弄玉在鬼城外设下的鬼瘴都对付不了,如果再和她当面交锋,先不说哥相貌堂堂怎么也是怜香惜玉偏偏君子,就算咱耍个流氓八个一起上打她一个,那……那不道德嘛!
想咱大地府向来是讲文明懂礼貌,白萝卜同志多次真诚的教诲我们要以德服鬼,咱本着助鬼为乐的方针,哥身当士卒,我就不信哥卖了四年外卖名扬四海,拖得了房租逃得过水表,我还能忽悠不了一个妹子!我责任重大的看一眼刘二宇:“兄弟,这儿就交给你和黄符了,你们先坐下安抚下弄玉的情绪,我去劝她投胎。”“有我和黄道长,帅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刘二宇一拍胸口自信满满的答应下来。我把手里攥着的黄符塞进兜里,进了凤楼满眼都被惨白的灵绸遮挡着,对于弄玉却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我不假思索向着回廊走去,云头月色刚好,洒落在飘飞的裙角上挥散出一片柔光,箫声戛然而止,弄玉却没有回头,她背对着我语气淡然不惊:“公子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话说弄玉曾经缠住龚遂却并没有加害于他,这一次又用送别茶对我们故技重施,她死的太冤十有**是心有夙愿想让人帮忙完成,既然龚遂都已经抛下恐惧助我们进了凤楼,我一路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又有什么可犹豫的?我一努嘴干脆来了个直截了当:“弄玉,我是个鬼差,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有什么夙愿就说吧,我一定尽力帮你。”
“公子原来是位差爷,失敬。可差爷若真帮得了我,小女也不会流落阳间这么些年,罢了。”弄玉轻笑的有些不屑,痛积淀的太深太久,便成了安宁,平静到苍白:“千载春秋,曲非旧曲,人非故人,圣灵怒火不得安宁,小女命运,又怎能平坦?”
我勒个去,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阿飘姐姐们那丫也不与时俱进一下,还整个古文够文艺的。我眨巴着眼连天上小星星都跟着我一块儿眨巴,你丫的,什么旧曲故人,难道妹子你是想看春晚了?想让我们大伙儿一块儿给你唱个难忘今宵不成?我苦苦思索了半宿也没个头绪,正当我一筹莫展,眼前突然一道红光闪过,说时迟那时快,想哥住了这么多年宿舍,狗子他小子为了省钱连蚊香都不舍得买一个,我被逼无奈终于经过长年艰苦训练练就了传说中的拍蚊子神技,此刻只见我身手敏捷,我举起俩巴掌那么用劲儿一拍,手里软绵绵落下一片彼岸花瓣,我心一惊还没来得及向四周张望,就见花瓣上慢慢呈现出几个小字,我眯着眼睛轻轻念出了声:“求凤,引凰,往生。”
我这下更是感觉跌进了云里雾里,一事未了竟然又多出了一茬,我顾不上想明白上头的话就不安的把花瓣随手一丢,我自从进了凤楼就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小心肝这下更是狂跳的差点儿没蹦出来。厅堂里燃烧的茗香冉起缕缕白气围绕在四旁,别说看到什么人影,连四周景物都看不清晰,一切已经出乎意料,我根本没到那生化危机妹子竟然还死缠烂打跟着我们。我向着凤楼入口方向望去霎时也顾不上弄玉的事了,既然已经进了凤楼,弄玉肯定是跑不了的;可另一头却是敌明我暗,当年在城隍庙她就扬言说过不会放过我们,一路跟着我们从衡阳到西安,可她到底想做什么我还一直没弄明白。不论是之前她绑架白萝卜,还是一路来跟着我们却能让我们毫不察觉,点点滴滴足以看出那丫怎么也得是个灭绝师太般的人物,黄符他个小道士还没升级成道长呢,这会儿又毫无防备,万一那妹子趁着我们两头分散分批把咱报销了……
我越想心里越不踏实,黄符一群人又偏偏没有一点动静,我心里乱作一团已经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弄玉话的意思。要帮弄玉投胎并得到引凤箫的确重要,不然我们也不必费劲艰辛走到这步,可此时此刻又有什么比得上这么久生死与共的兄弟朋友和心爱的女人重要?我一咬牙转身就往门前跑去,谁知我方才转身,突然身后白光一闪,我只觉得背心冒出一股凉气,我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黄符向着眼前一扬剑指,我抬头凝目正准备念咒,一股浓郁刺鼻的焦臭扑面而来,我指尖一抖符咒飘飘落在地上,我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我顿时明白了十年前龚遂见到弄玉时为何落荒而逃,我半信半疑的直直盯着眼前那张不似人样的面容:“你是……弄玉?!”
玲珑诱人的身段上是一张被火烧灼焦黑干枯,臭气扑鼻的脸庞,根本不能和记忆里见到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混为一谈,“公子不必惊慌,小女正是秦穆公之女弄玉。”那张漆黑骇人的脸庞上根本看不清表情,只能从没落低沉的语调里听出说不清的痛苦与无奈,浊白的眼球在那样一张脸颊上显得格外刺眼骇人,弄玉盯着我身体激动地颤抖起来:“公子就既然知道,莫非就是千年前天师所说的有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