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谢必安那个穷小子,命中无官财之命,死后倒有机会成为阴判坐镇阴差之首,统领阴兵。”
“黑白无常恐怕告诉过你,阴差不可投胎,知道为什么吗?”术人望了一圈周遭众人,又将目光落回我身上,他并不等我思索,便继续自答道:“阴兵、阴差,其煞气必重于一般地府亡魂,方可震慑诸鬼。因而也只有枉死之鬼,才会有如此煞气,永留地府为差。可说来实在好笑,谢必安虽有成为阴差的资质,命中却本无灾祸。”“我看到那个人,是你。”我突然一个激灵,“没错。”术人阴森笑道:“说起这事,倒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有本事入聻境并活着出来,正如你在镜中看到的,谢必安金榜未中心中抑郁自然是真,可就他小子的胆子,哪来上吊的勇气?不过他既然生前一直希望能入仕途,我助他如愿,他也该感激我才是。”
“那么,往生玉呢?”我冷声问道,脑海中方才的混沌似乎渐渐开始清晰,我抬起头望着术人,他单薄萎缩的身体遮盖在黑色的袍沿下,却无法遮掩身后神坛旁四周的景色。“我想我方才告诉过你了吧,往生玉乃是上古天帝赐给君王的神物,后世亦是作为珍物流转于君王权贵之流手中。而到我寻找此物之年,此物正好作为嫁妆随当朝格格嫁入了一个汉人家。”术人一挑眉:“高爷你想必清楚。”
“不过,虽然我靠着七阴局,勉强能够靠死尸借尸还魂,行于阳间外表可与常人无异。可到底我是个阴差,是个鬼,想逃过地府监视并不容易,何况,虽然我有些道行,片刻之间不至被局子吞噬了心智,可若是长久如此,只怕也逃不过成了一具活尸。”术人又一次踱步起来:“俗话说得好,万事急不得,我已经等了千百年了,难道再等几十年还会等不起不成吗?”
“自从格格嫁入高家,我便一直暗中观察高家,等了几年后,终于让我找到了机会。”术人猛地停住:“钟离!那个一直记恨着高承的小子,倒实在是个歹毒之人,给高家下了五鬼运财的局,只可惜心怀不轨,导致鬼仔厉变。不过那小子财迷心窍,又兼着对高承恨之入骨,竟然还要再制尸仔,我便答应了他,想借此要从他手里弄到往生玉,谁知那穷小子出生的三粗汉不识宝物,光光只给了我不少无用的金银财物。”
“不过,也多亏了那贪财胆小的小子,他养尸不利,搞得财破命损。”术人笑道:“当时高家财物已几乎因五鬼局到了钟离之手,虽然局破散了钟离不少财物,但往生玉等珍宝之物,依旧在他手里。钟离担心没命,四处求道人方士救命。我便借此机会献上了七阴恒阳局。”
术人突然停下了,他的眼睛似乎比先前更加的突出,几乎要冒出精光来:“我替钟离做局,这次为了以防万一,我要他将所有的财物交给我,虽然钟离爱才,但更怕死,其中自然就有往生玉。在此之前,我就借张道陵之手摆出九煞局,地府因此将地府鬼器藏匿到了人间,毕竟,要想靠九煞局重生,我还需要个肉身,因此做局当在阳间,鬼差从阴间取出些物件到阳间不易,但若是在阳间寻找到了东西做局,就要方便的多。我找来七件鬼器,摆成七阴局,这样一来,就只差生死簿一件。”
术人的声音因兴奋而变得断断续续:“鬼要还魂,就要借尸,而钟离正好就是现成的,那忘恩负义的小子,杀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只要钟离一死,谢必安自然会带着生死簿来收魂,如此一来,九煞俱全!”“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吧。”我忍不住笑起来:“战乱之年,炮火可不长眼睛。”
“那些该死的洋鬼子!”术人一声尖叫,他大口的喘着气:“我的局子被大火全部毁了。”术人一把扯开身上黑袍,袍子四分五裂,露出他焦黑死灰的皮肤,而皮肤的裂口间,却偏偏又似乎有血色生机,他攥紧了手瞪大眼睛:“九煞局虽然摆成了,可大火也烧死了高府不少奴才,亡魂受到局子指引相继聚向局中,一时间使得是煞气四散,局子未能全然生效,我的魂魄与钟离肉身合二为一,却变成了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而做局用的鬼器也全部被阴差带走。”
“因为九煞局,我的魂魄无法离开钟离身体,用这样的身体,想要寻找到鬼器再摆一次局是绝不可能的,甚至无法在阳间走动。”术人筋疲力尽的倚在神坛前:“因此,我只能让人把鬼器亲自送到我跟前。”术人身体微垂,他慢慢抬起一只手,铜铃声伴随着术人的尖锐笑声骤然而起:“而被选中的人,就是你们!”
本书首发于看书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