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喝,“怎么了?诺璃呢?”我努力保持身体不被水流冲走,一边抬起头,八爷一脸木然的摇头:“水流太急,即便我能找到生魂的位置,缚魂绳也根本没法突破湍流。”我觉得耳边嗡的一响,水流已经漫上了胸口,时不时的呛进鼻腔,已经有……一分钟?两分钟?或者更久,再这样下去,诺璃她……我觉得心口突然间痛的窒息,我紧紧攥着墓壁,几乎想要把那经历了千百年牢不可摧的大理石捏成粉末,我还有太多诺言没能对象,我答应过她,会帮父亲报仇;我答应过她,会一起活着离开……
“八爷。”我咬了咬牙:“用缚魂绳绑住我,我潜下去找诺璃!”“不行!”张煜不由分说的喝断了我的话:“水流这么急,你要潜下去几乎不可能,何况,如果解不开局,就算你找到她,我们照样会死在这。”张煜顿了顿,语调更沉了一分:“不止是诺璃一个,而是我们所有人。”“我知道。”我回答,我平静的望着张煜,他说得对,如果局解不开,我们都会死,就算我救得了诺璃,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多毫无意义的一分半秒罢了。
这一切因我而起,如果今天,因为我,害死我们所有人,为此,即便来日入地府受刑千年,我注定也不能偿还,但我心甘情愿;可若此刻,牺牲诺璃一人,就能换来其他人的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许我的过错能就此抵过,但在我心里,我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
天下大义对我太过沉重,阴阳太平也好,世间苍生也好,被卷入这样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也未曾了解的路途,对我来说,走的已经太远了。是我一直太自以为是了吧,拯救阴阳,不过是个笑话,细细想来,打一开始,捡到差令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但是,事到如今,笑话也好,罪孽也罢,至少,这一路让我遇到了她,这一路,我欠了她太多,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感觉,哪怕能偿还一星半点,哪怕多一秒,这就够了……
我扭过头,麻木的将八爷落在水中的缚魂绳在腰间系紧,我努力抑制着喉头的哽咽:“可是,抱歉,我做不到。”“你!”腹部一阵疼痛,我手里一松险些被卷入漩涡,张煜一把扭住了我的胳膊,“松手!”我咬了咬牙,我挣脱了片刻狠狠一拳冲着张煜头顶打了上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混杂了墓土碎石的水流不断呛进口鼻,时不时没过头顶,让本就模糊的视线更一阵眩晕。
“够了……!”黄符吃力的倚着墙壁,几乎虚脱的憋出一声嘶哑的怒喝,他哆哆嗦嗦的拽住我的手:“去救人。”他直直望着我,“开局的事,让我来。”他抓住张煜整个人几乎扑进了水里,我和张煜连忙一把将他的身体拽紧出水面,我将他拽回到墓壁前,他抓紧墓壁吐掉嘴里的浊水转头向张煜,他吃力的喘着气:“够了,贫道才是请神的术人,高富帅和诺璃,不过算护法罢了,抱歉,是我道术不精,让你们等了这么久。”他好不容易才勉强迎着水流抓紧了墓壁:“我终于想到了,五毒神所说的,阴阳共生,日月同辉;双局并起,天下太平。日月,乃是一位纯阳,一位纯阴之物,而墙上的八卦,正巧每边只有一办卦符,便是所谓的阳八卦和阴八卦,只要用一纯阴一纯阳两种物件做辅,便可开启阵法,两阵相合,所谓阴阳双局。”
“兄弟,把你的往生玉给我,往生玉便是纯阳之物。”我将往生玉掏出递给黄符,“那纯阴呢?”我问,“生死簿。”头顶七爷尖声尖气的说道:“生死簿和往生玉本就是九煞局最终也是最凶的一阴一阳两物。”他攥了攥他那本破电话簿,八爷从上头飘落下来接过黄符手里的往生玉:“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老子的缚魂绳可不白借人,赶紧的去救那丫头!”“兄弟,别磨蹭了,诺璃还活着呢。”七爷翻着生死簿咧嘴一笑:“要说我俩先前一直也没帮上过你什么忙,这回开局,这么急的水,要到另一头凭你们几个是不可能的了,正好,交给我和范兄!”
我怔怔看着七爷八爷觉得喉头和眼角泛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去吧,兄弟你的话,一定没问题。”黄符喘着粗气,脸色惨白的笑了笑,我什么话也没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我觉得眼角的湿润和水流混在了一起,耳边隐约听到张煜一声低喝:“带着诺璃一起,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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