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进入济南城的江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事实上,越接近岱庙,她的心反而越乱。
她也实在搞不懂自己到底在烦些什么,回家不是挺好的么?
而此时,江月突地想起临走前的月夜,朱棣送给自己的衿缨。
那时他用温柔到足以滴出水的声音对自己说:“待你回到家中再打开细细看吧。”
江月连忙伸手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起来,记得当时是有好好收起来的,好在一路上都有好好收着。
衿缨不大,里面也放不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不知为何,江月却感觉里面似乎装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物。
那种感觉似乎是告诉她,若是打开了,有很多事情就会就此改变。
但她还是打开了,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命运要就此改变,亦或是,从一开始就命中注定——注定她根本走不了!
看到衿缨里东西的一瞬间,江月就在心里得出了这样的答案。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但是,那上面的字,却像是最利的剑,刺进江月的眼中和心底。
“夜有明月,光如锦缎。有美伊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见之不忘。至今知心知己,永念心间。自此春风十里,亦不如你。”
攥着那张纸,江月把脸埋入膝盖间,重重地吸了好几口气。她虽然不像叶羽那样对这些诗词歌赋了如指掌,但起码高中学语文时也是有些涉猎的。朱棣言辞中的意义,她非常清楚。
江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得,为什么想起朱棣就会让自己心中如此悸动!破庙中,她听着自己一个人的沉重呼吸声,许久无法动弹。
第二天的早上,当朱能听到江月提出返程的要求时,显得有些吃惊,他颇有些不能理解的问道:“江小姐的意思是……?”
江月的眼神微微闪烁,她现在越来越确定自己的决定,因为,就算是在现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想到了离开北平时、最后一眼所见到的朱棣。
“我玩儿够了,回北平吧我们。越快越好,连夜赶路也行。”
朱能并不会多问她什么,他的任务只是无条件的听从江月的一切指示。
步调是坚决的,江月带着朱能离开了济南,朝原本处心积虑想要离开的北平走去。只是因为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于是便构成了她回去的理由。
是什么时候、又是从哪一场事件开始呢?江月问着自己,还是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喜欢上朱棣的。
只知道,等自己发现时,原来已到每一道呼吸都会想念他的地步。他的高傲他的温柔,他调侃人时喜欢微仰起下巴的姿势,他思考问题时微皱的眉头,甚至是他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
对江月来说,朱棣是个直到现在、自己恐怕都未真正了解分毫的人。
可即便如此,打从他把自己捡回来的那一刻开始,朱棣便一直是助她脱困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一点一滴地累积成坚固的堡垒,在江月的心田上筑起无人可及的高耸地标——让她不得不正视事实,承认心中的情感——她已爱上这个史书上赫赫威名的一代帝皇。
*****************************于是,此刻,当她阔别两月再次站在朱棣面前时,面对着对方因震惊而无法说出一字半句的样子,江月再一次确信——这次对她来说史无前例的情感,无关地位,无关身份,无关一切,是他就好。
江月看着朱棣,微笑着说:“你没看错,我又回来了。这次回来,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见朱棣没有接话,江月走上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纸拍在他胸口,然后问道:“第一个问题,这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朱棣低头,发愣的看着那张纸,是她走前,自己放在衿缨中的那张纸。
江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朱棣的回答。她突然叹了口气,盯着朱棣,一字一顿的说:“你不说,就第二个问题吧。”
“朱棣,我喜欢你。那么,你呢?”她眼眸清澈,毫不避讳的望着他。抛开所有的顾忌,江月觉得这两年来,自己从未有一刻如此坦诚。
朱棣怔怔的看着江月,眼前女子的目光如水,如世间一切澄澈明净的事物。那事物也洗涤着他的内心,让他这两月好不容易压抑的情感瞬间再次浮了上来,在心中清澈的回应。
“我……”
“你什么?”江大小姐似乎很没有耐心的样子。
朱棣低头指了指那张纸,“这上面……”他似乎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低着头愣愣的不知所措。
江月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先听我说吧!朱棣,你听好,我喜欢你,非常喜欢。因为你长得帅,因为你有学问,因为你很聪明,因为你对我很好很好。回来的路上,我想过无数个这样喜欢你的理由,但是最后我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些理由,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是你。爱情不是一件商品,不是因为你是谁,不是因为你对我多么的好,只是因为你是你,那么我就会喜欢上你。如果你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就离开。”
朱棣再次陷入了沉默。应该说什么?应该承认么?自己是喜欢她的啊,那就应该立刻承认吧!可是……
等了一会儿,江月没有等到期待的答案,于是她轻笑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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