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江月的话。
江月继续说道:“比如说你,你是王爷,我这样随意坐在你身边,在幻灵看来是很大胆的行为。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在我的眼里,你首先是可以成为我朋友的人,其次才是王爷。换做太子,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会想和他做朋友,所以他会是我生命里的路人,我会远离他,但休想我对他低眉顺眼曲意逢迎。”
她的话朱棣并不很懂,但有一点他听懂了,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不喜欢自己的世界,更不会走进自己的生活。
他难过,却不表现出来,只问:“那你家到底在哪里?可不可以带我去?”
江月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显得很为难说道:“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只能去岱庙看看。我家太远了,这个远,不仅仅是距离上的,还有时间上的。算了,太复杂了,反正你也不会信的。”
“我会信!”他的语气坚定而诚挚。
江月莫然抬头,朱棣脸上挂着笑容,一脸真诚。
“你信?”
朱棣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说的话,我都信。”
江月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是模糊的丝丝温暖。
朱棣见她愣神,只微笑着在两个杯中倒入茶水,递给她道:“喝口茶吧。”
江月这才回神,接过茶喝了一口,想了想还是问道:“燕王老兄,你有心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朱棣诧异的望向她,眼前女子认真的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他突然觉得轻松,喝了口茶笑道:“你怎么知道?”
“琴声有时不仅能够反映出演奏者的心情,也会反应出听曲者的心情。方才那首曲子道尽思念之情,你听的入神,真情流露,我自然看得出来。”
朱棣苦笑道:“江姑娘聪慧无双,我……”想到自己的烦心被她看穿,一时哽住,竟不知该说什么。
江月笑道:“燕王老兄,你可不是扭捏的人,我虽然是女子,却也想做你的知己好友。”
朱棣愣了愣,他细细品味江月的话语,只觉知己好友这几字实是世上最美丽的字眼。
江月接着道:“我知道你贵为亲王,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烦恼。你有,我也有。你知道么,小羽曾告诉我,这世上只有一物可忘忧,燕王老兄可知是何物?”
朱棣诧异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江月笑笑,淡淡说道:“是友情。我知道以你的身份,身边什么都不缺。但是你身份高贵,有时却连真心话都不知该对谁吐露。我和小羽都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我们都愿做你的聆听者。你不要总觉得他是你兄弟,却忽略了我这个朋友!”说完,江月定定的看向朱棣,眼眸闪烁。
朱棣心下五味杂陈,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带给自己太大的震撼。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子完全敞开心扉,但这女子却有这种魔力,让自己觉得早在很久前就认识她,好似生来便该相识。
沉吟片刻,朱棣低头喝了口茶,声音悠远淡然:“八月是我母后的忌日,我想去拜祭她。”停顿了下,江月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他继续说道:“但我父皇不允许我进京,只让皇兄一人在京主事拜祭。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好像只有皇兄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们……都不是。”他的语气没有愤怒,只有忧伤,让人心疼的忧伤。
江月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自从认识他以来,他就是英俊不凡,高大威武的形象,但他卸下坚强的面具后,却原来也可以这样悲伤。联想到昨日的事情,江月不自觉的露出心疼的眼神,她轻轻拨弄了几个旋律,道:“但这并不会影响你的孝心,对么?”
朱棣抬头诧异的看着她,期待她说下去。
江月说道:“小羽曾经说过,重要的是心,而不是华丽的形式。祭拜的形式有很多种,你娘一定会看到你的孝心。”没有用母后这个词,而是用了娘这个字,母后这个词是冰冷的,此时的朱棣不是高贵的皇子,只是个希望可以好好祭拜亡母的孝子。
朱棣双眉一挑,微微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太拘泥形式了。”
江月望着他,摇头道:“你并不是这样想的。”
朱棣一愕,清俊的脸上挂着朦胧的笑意,唇齿间衔了清淡的忧郁,像冬季里空气中的冷霜,“无论我怎么想,结果都不会改变。只是你的话让我感动,多谢你的了解和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