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若还想听琴,让鱼跃居的老板稍个信儿给我就好。”
“嗯?哦,好。”蓝磬随口应道。
出门的时候,蓝磬终于有些明白墨瑶为何要自己与她在鱼跃居见面了。
“公子哥,你长得那么俊,下次让姐姐伺候你如何?”
“就是就是,你找墨瑶有什么好?空有一张好脸蛋,却只能听琴不能尝鲜,这点就比不上咱们姐妹啦!”
临出门的蓝磬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围在其中,苦不堪言。
话语间已有手轻佻地抚上她的脸,刺鼻的脂粉味让她微微皱眉。
“蓝公子既然指名要听墨瑶的琴,几位姐妹还是不要Lang费苦心了。”这一声轻如莺语,娇软适耳。
蓝磬看向身边的墨瑶,眉头因为担心而微微皱起。
正自愣神,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怪笑:“哟!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还装什么清高?你只卖艺不卖身又如何?大家不都是‘卖’的么?”
这话一出,墨瑶身上就轻轻一颤,如幽谷风兰一般。
蓝磬莫然转头,看向那几人的眼神充满愤怒,这便是……墨瑶生活的地方么?
待要爆发,蓝磬却发现一双手在自己手背上轻轻一握:“算了,不值。”
蓝磬抬眼看过去,却见墨瑶对后面那些人淡淡道:“你们自甘堕落,又与我何干?”她此言一出,声音虽轻,却似重重落入那些女人耳中,砸得她们耳膜生疼。
“墨瑶姑娘……”蓝磬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说。
“蓝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经习惯了……”笑着对上蓝磬的双眼,墨瑶安抚的冲她点点头。
“结果,反倒是我被安慰了?”蓝磬转瞬间便换上了无赖的笑容,“那,我就先告辞了。”
望着她的背影在远处模糊成一团墨色,墨瑶才转身回到房间。
平日里,看腻了其他男人对着自己时眼中那令人作呕的欲望之火,墨瑶从未想过,会有人不计较自己的出身地位。
在那个人面前,墨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同其他所有普通女子一样,拥有憧憬爱的权利。
而拿回大氅又交到朋友的蓝磬,此时还浑然未觉,自己的无心之举,已经悄然打开那天之岩户,带来的羁绊到底是福是祸,终未可知。
那之后,蓝磬同墨瑶成为了朋友,时常去找她聊天听曲,只不过从未向她坦白身份,始终都是一身男装打扮。
蓝磬坐在窗前,右手支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一旁弹着琵琶的墨瑶,心中不禁感叹,同为女子,自己总是一副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样子,而她,却是如此的才貌双全。
在蓝磬眼中,墨瑶的美不是牡丹的娇艳欲滴,也不是玫瑰的艳丽似火,而是空谷幽兰般的与世无争。
墨瑶虽号称天下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但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蓝磬渐渐发现,所谓的样样皆通却并非样样皆精。
在蓝磬这种身边充满才子才女的人眼中,墨瑶的琴艺不如江月,棋艺不如叶羽,画技又不如杨夏空,唯一称得上精通的只是书法一样。
但即便如此,蓝磬还是佩服她的才华,毕竟她每一项虽未达到顶级,也是高手的行列了。而自己却是不学无术啥也不会的。
虽然墨瑶的琴艺不如江月,但蓝磬却更喜欢她的琴声,那是一种阳春白雪般的高雅。
生活在妓院,那浊世滔滔,横流无数的丑陋浑浊世界,她的琴声为何还能透着一股此生未曾的尊严?
琴声融融,每一响似都托起了蓝磬的心:难怪她可以迷倒那么多男人——她是如此的清新高洁,虽在淤泥,但却廉洁自持。
几曲过后,墨瑶微笑着抬头看向有些有些昏昏欲睡的蓝磬,温言道:“想必是我这曲子太难入耳,否则蓝公子怎会听得昏昏欲睡?”
蓝磬微微一怔,随即摇头笑道:“姑娘误会了,我叔父最近抓的紧,我总被他监视着练武背书,每次想尽办法偷懒耍赖,但结果却是更累了……”
墨瑶放下怀中琴,掩嘴轻笑:“看来侯爷对公子寄予厚望。我听说侯爷只有两位千金,想必是倚重公子,尽心尽力的在培养接班人吧。”
蓝磬慵懒的打了个还欠,颇有些无奈地望向窗外,懒懒地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躲开……”
“嗯?为什么?”墨瑶不解地看着她。
蓝磬没有回答,只是半眯着眼,留给墨瑶一个慵懒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