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幕3

安娜一起进了房子。

    布雷斯太太正坐在摇椅上缝制一些东西，珀尔修斯不太能辨别出来。

    “您好，布雷斯太太。”珀尔修斯微微躬身。

    “你好，雷弗诺先生。”布雷斯夫人说，“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些菜，希望不要嫌弃。”布雷斯夫人眨了眨眼，“我去厨房吃饭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就说些悄悄话吧，我就不打扰了。”

    “奶奶……”

    “安娜，好好和雷弗诺先生吃饭吧。”布雷斯夫人拍了拍安娜的手，然后离开了。

    “我奶奶总是这样。”安娜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觉得布雷斯夫人非常可爱。”珀尔修斯由衷地说道。

    “请来这里，我已经放好了餐具。”安娜带着珀尔修斯来到餐厅，那里已经放好了一张小圆桌，铺着红色的桌布，刀叉和高脚杯都已经备好，还有一瓶红酒。一盏煤气灯照亮了这块不大的地方。

    安娜看见珀尔修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于是说道：“奶奶说这是爷爷留下的餐具，那时候我们家里还没有这么清贫……爷爷为了让奶奶开心，就特意买了这些餐具来给奶奶体验了一下烛光晚餐。”安娜似乎是意识到了这套餐具的意义，渐渐地声音越来越低，脸也有些红。

    安娜和珀尔修斯在桌边坐下以后，布雷斯夫人摆上了淋着肉汁的牛排，一时间整个餐厅里香气四溢。布雷斯夫人上好菜以后就回了厨房，只留下安娜和珀尔修斯。

    短暂的沉默以后，珀尔修斯说道：“我为你带来了一件礼服，安娜，我觉得它非常的适合你。它原本属于我的姐姐维奥拉雷弗诺，但维奥拉不喜欢舞会。送给你，维奥拉一定会感到开心的。”说着，珀尔修斯将精致的小包裹递给了安娜。

    “谢谢你，珀尔。”安娜惊讶地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条淡粉色的长裙。裙子的裙摆层层叠叠，点缀着小小的珍珠，配套的还有一个小礼帽和一双长筒手套。

    “哦，珀尔……这一定非常昂贵。”安娜低声说道。

    “不，安娜，它非常适合你。”珀尔修斯温柔地注视着她，“在我眼里，你闪耀的品格和温暖的笑容让世间所有的美丽都感到羞愧。”

    安娜愣住了，同样的蓝色眼睛注视着珀尔修斯。她能看见自己在珀尔修斯眼里的倒影。珀尔修斯那双温柔得像春天的海水一样的眼睛此时此刻仅仅有她一个人。

    “安娜，我非常喜欢你，你打动了我。”

    安娜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发出什么惊喜的尖叫，很快她平复了自己的心，说道：“珀尔，我一直很担心，你不会喜欢如此平凡的我……况且我也有这样一道伤疤……你能够喜欢我，我……我感到非常开心……因为我也是同样喜欢你。”

    珀尔修斯笑了，伸手握住了安娜的手：“谢谢你，安娜。”

    安娜微笑着，同样回握了珀尔修斯的手，显得非常坚定。

    “蜡烛来了”布雷斯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对刚刚确定了心意的恋人赶紧松开了彼此的手。

    布雷斯夫人看了看安娜和珀尔修斯了然地笑了笑，为他们摆上蜡烛，拿走了煤气灯。

    安娜低着头，怀着快乐的心情切开牛排。在昏黄的烛光中，珀尔修斯的心情却有些意外的沉重。他不愿自己永远年轻，而安娜在日后的某一天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