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换感到自己的牙齿在上下打颤。
他是个很胆小的人,他惧怕一切危险的事物,可是这次他明知危险,却也为了柳惊风而来。
此时此刻,他内心当中的兴奋之情已经淹没了他的恐惧,在昭平圣后的催促之下,他慢慢挪动了自己僵硬的步伐,一步步朝昭平圣后走去。
“蒋银换!”柳惊风怒道,“别过来!”
昭平圣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你想让他把东西交给我,还是让他死?”
柳惊风此刻已是面若死灰,昭平圣后的实力当年是他们亲眼所见,可是今日的昭平圣后竟然要比十年前更强上不止一个境界,这样的境况令他们始料未及,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之中。
蒋银换的步子有些颤抖,昭平圣后笑了笑,收起了自己周身气势,步调温婉地迎了上去。
她的手搭在了蒋银换的肩上。
蒋银换眼里的惊恐挥之不去,但是昭平圣后却出乎意料的温柔,她现在已经完全收起了方才那副凌然的气势,脸上只剩下长辈面对晚辈的慈爱之意。
“别害怕。”昭平圣后安慰他道,“你家老太爷给你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们皇家了。”
她轻轻一勾手指,一方乌黑的印信便从蒋银换的领口处钻了出来,落到了她的手里。
她把玩着手里的印信,略带嘲讽地笑道:“杨子钧,你真是耍的一手好把戏,做了个假的令牌交给那个姓段的小子,让我不得不□□前去追杀他,然后又把真正的令牌熔成了这么一个小玩意,扰乱我的视线……”
此时杨子钧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咳了两声,又吐出星星点点的血来:“我这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到头来还是没有瞒过陛下。”
“哼。”昭平圣后冷冷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我的神魂被人打灭,恐怕我还想不到这一点。”
她看了蒋银换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又道:“不过你也算识趣,将这小子带了过来,看在你家列祖列宗的份上,只要我能顺利拿到东西,我今天便不杀你们,还会放你们离开皇都,远走高飞。”
杨子钧惨然笑道:“多谢陛下。”
昭平圣后右手一划,柳惊风身上束缚着他的锁链应声而断,她略微昂首,指示道:“你先上去。”
柳惊风扶着杨子钧,二人对视了一眼,柳惊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杨子钧的手,朝祭坛走去。
白玉的祭坛伫立在大殿中心,在灯火的映照下犹若登仙之所。
大殿没有穹顶,漫天星辰的光辉点点而落,与地面上的九百六十一盏明灯交相辉映,流淌在祭坛之上仿佛水光洌滟。
这是两朝皇室祭天之所。
同样也掌控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柳惊风在走上第二十七阶台阶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道:“就是这里了。”
昭平圣后略带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良久之后哼了一声道:“量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她说罢,也同样迈步上了祭坛,在第二十七阶台阶之前停下。
她脚下的台阶平平无奇,玉面平滑而光润。
她狐疑地看着柳惊风,柳惊风在她目光的注视之下半跪了下来,将左手按在玉阶之上。
突然,柳惊风的手下亮起了一圈纯白的光。
那圈光芒慢慢荡漾开来,从他的指间开始蔓延而下。
刹那间,明光犹若昙花般盛放,数不清的洁白花瓣若少女的柔荑般漫开,迅速在夜色下轻柔地舒缓花枝,然后渐渐隐入地下。
“陛下请吧。”柳惊风收回了手,似乎是激动难耐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方才退后几步,请昭平圣后先行。
方才那一瞬间的残华凋零已经让昭平圣后对柳惊风的怀疑扫清大半,她迈开步子踩上第二十八一阶玉阶,平稳而缓慢地朝祭坛顶端走去。
在她的身后,明黄深红相间的绸缎若流水般铺开,偶尔有夜风吹拂,便将它们轻轻吹起一角,带着些许朦胧的味道蹁跹飞舞,在星光下仿佛仙女的羽织,飘飘忽忽地遮住了昭平圣后的半边身子。
柳惊风的唇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他回首看向杨子钧,正巧与杨子钧四目相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也同样随着圣后的脚步向上走去。
祭坛的顶端是一片无瑕白玉,其上本应空无一物,可是此时的祭坛顶端竟然无端地浮起了一块凸起的平台。
平台同样以白玉雕琢而成,静静地躺在祭坛的正中央。
它的表面镌刻着一道怪异的符文凹槽,在凹槽的正中心,有一个深陷下去的方形洞孔。
就是这里……昭平圣后的目光之中燃起了说不清的兴奋之意,她立刻取出了那片盛满了鲜血的玉碗,将血液缓缓浇筑进了凹槽之中。
黑红的血液顺着凹槽的引导一路流进方形的孔洞之中,有星星点点的猩红溅落在四周,白玉台映衬着血液鲜红的色泽,令那鲜红的血液仿佛冬雪中的落梅,红的刺目,艳的窒息。
当最后一滴鲜血落入凹槽之时,白玉台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然后,大地猛烈的震动了起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浓稠的夜。
殿内的人除了蒋银换之外,似乎都早已预料到这声惨叫的源头,谁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惊愕,只有柳惊风微微摇了摇头。
紧跟着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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