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自己的脸。
醉汉的脸上立刻随着耳光红了一大片,高高隆起两团肿。
蒋银换下手可没收敛半分力气,他毕竟也是开了天脉的修行者,这两巴掌下去,一般人真真是非残即伤。
但奇怪的是,这醉汉竟然好像没有任何察觉,仍然闭着眼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气的蒋银换狠狠踢了他一脚,但同时又突然有些后怕。
被自己如此殴打还能安然熟睡的人,八成也是个修行者,以他的娇生惯养,无论对方是什么修为,他八成都不是对手。
思及此,蒋银换心中有些后悔,讪讪地收回手,对段清宁道:“段小兄弟,不如你看看他如何了?”
段清宁点头,蹲下执起醉汉的手,在他的脉门上一按,又探了探他的呼吸。
脉相平稳,呼吸频率正常,不像是被蒋银换打出了事。
于是他放下醉汉的手,道:“他没事,大约只是喝醉了没睡醒。”
蒋银换的冷汗瞬时便流了下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似乎惹了□□烦,现下他的护卫一个也不在身边,忙对段清宁道:“走走走,我们不管他,先下山。”
段清宁没他这么多心眼,愣了愣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蒋银换一把抓住就往山下拖。
可是他们还没走几步,便听身后有声音传来:
“两位小兄弟,你们打的我这么惨……嘶——哎呦,疼,就想这么走了?”
蒋银换一听这声音,头也不回拔腿就想跑,但还没迈开腿,双腿便突然如被泥浆浇筑一般死死钉在了地上——又来了,与殷玦手段相同的定身术。
段清宁没有中定身术,转身看去,便见那醉汉披头散发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那一步三摇的样子他真怕醉汉会突然摔倒,从台阶上滚下山去。
醉汉晃悠悠地来到他们身前,努力睁开他那双细长而氲满酒气的眼睛打量了段清宁一会儿,伸手拍了拍蒋银换的肩膀,嘿嘿道:“小少爷,你这两巴掌下手可真一点也没留情,要不是在下身强体健,一般人恐怕非残即伤呐。”
段清宁闻言一惊,他没想到蒋银换出手如此狠毒,望向蒋银换的目光中顿时流露出几分不悦。
醉汉用余光斜睨了他一眼,又对蒋银换道:“你这衣服啊,我是赔不起……”
他和蔼的语调让蒋银换不自觉地浑身一哆嗦,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不、不必赔了,这位前辈,刚才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别折煞晚辈了!”
“你倒是知趣。”醉汉嘿嘿乐了一声,在蒋银换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蒋银换顿时觉得脚下突地一松,像是深深扎根在泥土之中的树根突然被人斩断,身子一歪便向下摔去,下颔狠狠磕在青石板上摔了个狗□□,幸而没有像一颗球似的,顺着楼梯滚下去。
蒋银换呲牙咧嘴地喊疼,段清宁忙将他拉起来,替他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泥土。
那醉汉哈哈一笑,从腰后抽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摇着,只不过他披头散发满脸胡渣的邋遢样子一点儿也没有风流公子的风范,反而显得不伦不类,又有些滑稽可笑。
“多谢前辈大度。”蒋银换站直了身子之后立刻便道,“那晚辈便先告辞了……”
他说罢,便想往山下走,却又被醉汉一句“等等”给叫住了。
怎么修为高超之人都一个德行!
蒋银换苦着脸回头,询问道:“前辈还有何事?”
醉汉吊儿郎当地走到他们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一伸手道:“你把我打成这样,总得赔个几百两黄金的医药费吧?”
蒋银换一愣,随即有些生气道:“前辈,您这可是狮子大张口啊,几百两黄金,都够买一支千年老参给垂死之人吊命了!”
“我不管。”醉汉耍起了无赖,“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你定在这儿一晚上,让过路的都看一看小少爷您的风采。”
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了,蒋银换气的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段清宁一步站到他们二人之间,打圆场道:“前辈,蒋兄身上的确没那么多钱,您还是不要为难他了吧,方才的是是我们不对,晚辈再次给您赔礼了。”他说罢,向醉汉鞠了一躬。
醉汉冷笑一声,摆手道:“我不管。”
段清宁有些为难,只得在衣服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钱袋来:“前辈,我只有这些,还是劳烦您放过蒋兄吧。”
醉汉一把拿过钱袋数了数,冷眼看着他,把钱袋放进怀里,道:“这些可不够啊。”
“喂,你别给他钱,他这分明是漫天要价。”蒋银换见段清宁掏钱便有些急了,“仗着自己修为高便欺负小辈,这算什么好汉!”
“啧啧啧。”醉汉摇了摇手指,“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能打得过我,我现在岂不是就要当牛做马赔你那件衣服了?”
平时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欺负人的蒋银换被戳中了痛处,脸上一红,咬牙道:“你——”
“蒋兄莫气。”眼看这两人矛盾激化,段清宁忙拉住了蒋银换,对那醉汉道,“前辈,我们身上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不如你先随我们回去,随后请燕安城内最好的大夫来为您治伤?”
段清宁语气诚恳万分,醉汉听罢,眉毛一挑,却突然笑了:“小子,你知不知道昊天神宗的孔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