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大,而且,她不是村子里的人,她非但不是村子里的人,她甚至不是一个胡国人——可这村子里大多数人都以为她的出现,乃是天意——天意让她出现在这里,代替其他人,成为圣女。
——甚至已经有人觉得她可能便是下一任通天塔的主人了。
……
沉默……
如此隽永而踟蹰的沉默……
唯有两人淡淡的呼吸声和水声在房间里面响起。
可到最后,却有一滴液体滴入水中……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靖姑娘……”妇人抬起手,将自己那粗糙的手盖在靖榕的手背上,而靖榕的手,则在一点一点地擦拭妇人脸上汹涌的泪水……“靖姑娘……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过才这样年轻,可你为什么要经理这么多呢?”
妇人口口声声问着……
她在问谁?
问靖榕吗?问自己吗?还是在问,命运……
靖榕,并未回答,她只是一点一点擦拭着妇人脸上的泪而已——那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对待一朵刚刚盛开的花,或是在对待一只刚刚出生的幼鸟……
擦拭完妇人脸上的泪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动作——她看着自己右手上的伤痕发呆……她身上有太多伤痕了,可为什么,看到这个伤痕的时候,她的心中,会有一种及其怪异的感觉呢?
妇人收了收自己脸上的泪,将靖榕那美好的身体擦拭个干净,又为她穿上了村子里圣女所需要穿的衣服——那是一件纯白色的布衣,非但衣服是白色的,连鞋子也是。
村子里的织布工艺并不完善,要做出这样一件衣服,必须花费一个女人五年的时间。
而五年,乃是仪式的一个轮回……
——她将衣服穿在靖榕身上之后,又解开了靖榕头发,当那乌黑的头发落下之后,却之间一枚小小的暗器从那乌黑的发间掉落,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妇人先是一愣,然后仿若未见的将靖榕的头发盘起——顺便把那枚暗器再一次稳稳地盘入了靖榕的发间——再用一小枚玉簪固定。
她站了起来,微微往后退了一退。
看着眼前穿着圣女衣衫的靖榕……她端详一阵后,突然皱了皱眉。
——而靖榕,却还依旧保持着那一个盯着自己右手的动作,仿若未闻一样……
妇人从衣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那黑色的小盒子里,放着一个个圆形的,只有半个手掌大的木盒子——当盒子打开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小小的圆形盒子里装着的,乃是一些已经干涸的颜料。
将水倒入那些干涸的颜料之后,阿橙的母亲拿起一旁的细笔,将那颜料一点点弄的匀称:“我从没嫁给阿和的时候,就喜欢画画,别人都笑话我,说我连一门手艺都没有,怎么还学画画……只有阿和,阿和一直支持着我……”
她的胡语说的很轻柔,也很淡然,可语气之中,却有一点淡淡的哀伤。
“我到现在也喜欢画画——在阿和离开之后。”将靖榕的右手拿起来之后,妇人将饱含着红色颜料的画笔轻轻触碰到了靖榕右手的圆形伤痕之上,“这或许就是我忘记悲伤的方式吧……”
妇人一边画着,一边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