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入一缕菀蔷薇颜色的细丝。琥儿咆哮着撤拽头皮,拽得嗷嗷叫唤,蔷薇色头发就是掉不下来,就跟植入脑髓一样。
“这缕头发是着了菀蔷薇花花瓣的汁液染成的,本王在里面掺杂了一丁点儿龙血,这样日后你无论去何处,本王都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追踪到。如果你见了紫七煞,本王也可以找到她。而你那位友人,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亲自敲响龙宫的大门。”
琥儿怒道:“妈的给姑奶**发染色也不经过姑奶奶同意,头发是你的还是我的?干嘛弄这么个恶心巴拉的颜色啊,丑死了丑死了。”
真龙领着众人缓缓退去,我脚底生烟,似乎在被一股大力拖着迅速撤离,有种踏在云端的错觉。琥儿跟在后面却追不上,大喊着让真龙把她头发变回原样,却无人理睬。
“蔷薇睡在美人儿发间,多么有情调的一件事。”
是了,真龙最喜欢强人所难,把别人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是它爱好之一。譬如,它为了让我多一点像妹妹,硬是要我穿着粉色衣裳不准脱下来。
明月依旧高悬在黑暗的天际,似乎是把遮盖这整个世界的绸纸伞挖了个洞,隔绝在外面的日光才勉强进入。光线在林中斜斜地挂着,好像染坊里凉在高高杆子上面的布匹。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喧闹将近整夜的九木阵,终于在霞光微弱的呼吸中,沉沉睡去。
而我,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丑时。
所谓的昼伏夜出,说的就是现在的我吧。
小残挂在我脖子上,睡得很香,我必须把它隔开睡,不然很可能在睡梦中一个翻身或者一掌如来开山,把小残压死。大貔和小貅从自有宝界溜出来也随我睡。大黑貔脑门上故了个包,不知道是不是被淅暴栗暴的。
黑色的龙头也搭在我床上,不过都快被挤掉地上了。
看着一床奇奇怪怪的伙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招动物喜欢。
那么人呢?某天当我离开龙宫,见到的人们会不会也喜欢我?
不去想还好,一开启思绪的阀门,涌来的潮水挡都挡不了。数年未见的郜凡哥哥现在究竟如何?是不是也成了亲?他还会不会记得一个叫他哥哥的小女孩还活在世上?他有没有试着寻找过我的尸体呢?接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出现在我眼前,跟那天一样围得水泄不通,我紧张说不上来话,全靠淅的提醒。
房屋分明关着窗,身上也盖着被子,我却觉得一冷。
我是不是失去跟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了?
轻手轻脚走下床,尤其是跨过真龙的时候,可得小心着别踩到它。我不是怕惊醒它的美梦,想我这么弱小这么点儿力气,一拳打到它身上可能跟蚊子叮咬差不多。龙麟闪闪亮,边缘薄薄尖尖,我是担心没穿鞋的脚丫会被麟片划伤。
一个人坐在池边,月色亮得就连水中倒影都叫我恍惚。胸口不知为何再次发闷,我干咳几声,并没有吐出砂泥。想到自己呕泥水跟个蚯蚓一样,吓得真龙几天没睡好,我心中又感动又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