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地看着那老者一步一步缓慢靠近,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姜还是老的辣,已经中了他障眼法的我们是不是早已深陷另一个全套?我心里估摸着真龙再不派来救兵,血鳞人暗守很可能失手。渔忽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靠着那依旧散发着淡蓝色结界的半截树桩坐下,捶捶腰,看的出来他腿脚不太灵便。他说出如下一番话的前半段时,还是一个俨然让人敬畏的老人,可后半段就转变了味道,简直比我听过最毒舌的话还要毒。渔这样说道:“我本在静研思求九木阵的逆转化解之术,这后生趁我坐定无法回击的时候偷袭,便以为解决掉了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龙神身边的暗守应该知道‘魂魄出窍’。“陈太守的山貂甲你没能偷到,龙神试图用魂魄出窍这招逃出困字诀时候,想必你连墙上的孔洞都没能凿出来,如此看来,你手下就算有偷技的本事,也无处施展。”众人都沉默着,可弑龙派掩盖在黑暗中的窃喜和暗守们不以言明的羞愧,我全部察觉得到。淅楞了半遭,渔的话中藏话冷不丁在他脑中炸开,他就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狼,夹杂在两难之中,人性中的兽性叫嚣着要一刀砍掉渔,兽性中的人性却在无地自容中羞愧难当。他出招也不是,收招而不是,提起侩申的时候血气混乱,“哇”的一声就是口鲜血。仅用言辞就把淅剥皮去骨,渔损人批人的舌头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他与淅有什么样的过往我也不知道,因此什么“陈太守”、“山貂甲”都让我云里雾里。后来我才听说了淅的过往,他是个小偷出身的血鳞人,当年企图偷取太守家祖传宝贝的时候被抓住打了个半死,是渔救下了他一条命。而之后种种,眼下不做赘述。日后他们两个之间纠葛还引发了一系列不大不小的事情。我不幸又被卷入,就像是当年真茹族血衣女祭司说过的那样,根本脱不了身。由此想来,三个命运拐点之前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全部在推动我变成了应该成为的模样,就算心里有抵触,就算想要停止前进的脚步,没有力挽狂澜本事的我只能接受摆在我面前的一切。弑龙派此行目的是屠杀真龙,并不是为了解决渔和淅之间的私仇恩怨:“清,你们且拖住暗守,再过半柱香时候我就会找到逆转九木阵的办法。”他盘腿打坐,继续闭目思索。暗守澈提醒同伴们:“看渔老前辈轮新顶的气息,他在继续冲破诈死前未破解开的第五层锁,九层木阵八道锁,一旦被他突破,仅剩的两道也会轻易化解,一定要阻止他。”淅挽着侩申刀,下令:“先杀掉渔!”另一边几乎同时也响起了渔的声音:“拦住他们至少半柱香时间。”清、泞和浩齐声答道:“是。”眨眼间一起向我们攻来!恢复了神智的汾异常冷峻,目光灼灼,恨不得在淅身上穿几个窟窿:“拦住?不够,要全部杀死”指着淅,“把他留给我。”“可恶!”暗器伤到了淅腿上的大动脉,他行动缓慢了不少,杀过来的汾就跟个水蛭一样紧紧盯准淅,一直与他对打。清、汾、泞、浩,这四人都是弑龙派中的高手,尤其是清和冷静的汾,都能够很快摸清对手的出招路数。我们这边虽然有八名暗守,人数上稍占优势,但暗守更擅长隐蔽性、出其不意的作战,与敌人正面交锋并不占优势。最初借着地形和树植的阴影藏住气息,杀他们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份优势也只持续了片刻钟头。现在面对血鳞人中的高手都有些吃力,更何况大家不同程度负伤,还要分心照顾我,几个回合下来,形势逐渐向弑龙派倾斜。浩一步跃到泞身后,由她先作掩护,取出挂在后腰的囊袋,倒出来的羊奶腥味瞬间充斥整片山林,我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快被恶心的味道掀翻过去,忍耐力超强的暗守们也纷纷掩口捂鼻,战斗力又下降一些。弑龙派的五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因为事先服用过抵抗羊奶中毒料的丹丸。更让人生气的是浩,他大笑着,像是豪饮一般喝着囊袋里的奶,这分明是在看不起我们
“可恶!把他手里的毒器打下来。”淅叫着扔给我一柄飞镖。
我颤颤巍巍接住,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出手打人,口里碎碎念着伽流教我的扔飞镖要诀身体前倾一寸,肩线与后脚持平,小臂使力带动手腕,三指捏镖,深呼吸以后……
“立刻给我扔出去!!”
随着淅的一声怒吼,我闭着眼睛惊叫着把飞镖甩了出去,就像是只虫子落在小姑娘身上,把她吓得又哭又闹,跳到一边胡乱甩手那样。
自己的臭手真是叫人羞愧。我跟着郜凡哥哥练剑,跟着伽流学武,真龙还时不时参和进来指点,三大高手居然没能把我这个不成器的歪苗教育好。他们知道了一定很生气……
伽流说过熟练的镖手两眼能够追踪到飞镖前行的轨迹,可惜我从淅吼的那一声开始就保持双眼紧闭,至于朝着哪个方向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有没有打到浩或者打没打着自己人,我一概不知道。
果不其然,我这个根本没有准头的新手把飞镖扔向了暗守澈,好在他的刀比我的镖靠谱太多,只是轻轻一挑,扔歪了的飞镖就以刁钻的角度朝着浩飞去。
只听“咣当”一声,浩居然为了躲开这只歪歪扭扭从我手里出去的飞镖而不得不跳开,而且差点来不及躲闪,人躲开了,可他手里的羊奶囊袋没扣上盖儿,里面的羊奶在没有浩使力发功的情形下洒出大半。泼在地上渗入草丛的毒羊奶并没有起到效果。
简单来说,我的第一支飞镖还是打中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