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一紧,反握住烈阳的手,蜡汁凝结在江辰的掌心,再也无法退去。只要烈阳和江辰肢体相触,江辰磅礴无匹的精神力便可通过蜡汁,源源不断地送入烈阳的心灵,进行压倒性的狂轰乱炸。
突然,江辰的背心隐隐发寒。一丝凶险的惊兆生出心中。为了抓紧烈阳,江辰不愿闪避,唯有勉强侧身,让开心脏要害。
鲜血标出,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传来,隐邪从江辰右肋穿透而过,腹侧洞穿了一个血淋淋的巨大伤口。江辰强忍疼痛。对烈阳发动又一波的精神轰击,同时召回魔枪,枪尖抖出一道道尖锐的气浪,将隐邪暂时逼退。
南阳已死,烈阳也撑不了多久了,江辰宁可负伤。也要不惜代价地除掉烈阳。到时隐邪独木难支,百万天精都会沦为江辰的精神种子。想到这里,江辰忽而心头一凛,南阳身亡,埋在他精神中的弦线理应跟随他一起消亡。但此时此刻。江辰仍旧感到了弦线的存在!
南阳还没死!
没有丝毫迟疑,江辰放开烈阳。身形倏然横移,一点微弱的火星在原先的位置溅出,虚空轰然焚烧,炸开碎片,整个空间坍塌了一块,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巨响。
动荡的气浪中心,这点火星越来越明亮,焰苗旺盛升腾,渺茫的声音从火焰中徐徐传出:“炎之意志,贯通宇宙,燃照洞幽。与天地同存,历灾劫不朽,是为大光明。故不熄,不灭,无所谓生,无所谓死”声音渐渐雄浑,回荡高空,南阳从燃烧的火焰中跨步而出。
三个天精身形闪动,重新将江辰合围。隐邪冷笑道:“你以为可以杀死南阳么?只要这天地中还存在一缕火,南阳就是不死不灭之身。”
烈阳捂住脑袋,恶狠狠地道:“可惜了南阳这一击,竟然被这小子躲过了。都怪天河沙那个老东西临阵脱逃,否则以沙拉一族的精神力,江辰哪会吃这么大的亏!”
“幸好这小子自作聪明,为了干掉你反被隐邪重创。”南阳狞笑道。
“原来如此。先前隐邪为南阳挡枪,只是为了迷惑本座。”江辰望着天空翻滚的赤红火云,云界都会坏空,南阳又怎么可能杀不死?既然难以从肉身层面杀灭南阳,那就唯有精神一途了。
此时,碧绿色的生气凝聚伤口,血肉迅速重生,长出新鲜的肉芽,肋部的伤洞消失了。
隐邪三人盯着江辰转瞬愈合的伤口,神情一僵,再也没有了丝毫轻视之意。
“不死不灭,本座其实也差不多了。王族天精族长,果然未令本座失望。机会难得,他们就好好玩一玩吧!”江辰身形展动,魔枪幻出道道光影,雨点般刺向三个天精。
焰光吞吐,枪势一改迅猛的路子,化作春蚕吐丝,极尽细腻。每一枪丝丝缕缕,飘忽不定,并不与天精强拼硬撼,而是取其要害,一沾既走。
仗着魔武奇诡多变的身法,江辰灵巧游走在三个天精的联手攻势中,即便是隐邪的虚空神通,也难以锁定江辰不断变化的位置。
一套套自古流传的精妙枪术被魔枪施出,犹如孔雀开屏,光彩纷呈。进化之后,魔已能将历代主人的枪诀融为自身,这些珍贵的心得同时融入江辰的识海,与魔武相互磨合,枪势越发玄妙灵动。
战到酣处,江辰长啸一声,弦线向四周纵横交错,雷电交织,泽火相映,生出蛛网般密集的天象,将三个天精罩入其中。烈日腾空,风起云涌,暴雨如注,流星纵横空中同时闪耀出矛盾之极的各种天象,偏又浑融自然,犹如末世降临,天地失色。就算是知音大叔再生,也只能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江辰人枪合一,融入眼花缭乱的天象中。魔枪时而冲出天象,直击天精,时而隐入天象,藏遁无形。一时间竟然反客为主,压着三个天精轮番疾攻。
与此同时,神识中的漩涡飞速转动,精神力不知不觉地融入魔枪,到后来,每一击竟然隐隐生出了神识之力,枪势愈发虚实难辨,高深莫测。
神识的漩涡开始加速收缩,江辰和魔之间因为进化而被切断的联系,仿佛又以一种崭新的方式建立起来。
眼看陷入劣势,三个天精齐声厉啸..
随着虚空震荡,裂缝像蛛网一样迅速扩散。南阳全身迸射出万千火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虚空上,滋滋燃烧起来。
爆裂声不绝于耳,一块块碎片像斑驳老墙上的石灰,接二连三地从空中剥落,红得发紫的烈焰从剥落的缺口喷涌而出,将整片虚空烧成汪洋火海。
热浪翻腾,发出尖啸,火一般的虚空开始崩塌,迸出曲曲折折的耀眼电光,像是无数条金蛇狂舞。霹雳密集震响,气流疯狂掀动,虚空炸开了狂涛骇浪。
天空仿佛一层层破碎,又一层层压下来。江辰暗叫不妙,抽身急退,躲闪着四周此起彼伏的爆炸气波。
相反,隐邪三人如鱼得水,毫不避让。南阳融入虚空喷出的火海,烈阳在虚空的裂缝中游走,隐邪在虚空碎片中来回穿梭,三人一边肆无忌惮地引发虚空爆炸,一边合力对江辰发动了猛烈的反击。
“难怪天精不畏生死,强行穿越天壑。”魔恍然道,“天壑塌陷时的虚空爆炸,想必能刺激他们的肉身潜能,吸收空间破碎的法则之力。”
“一旦云界坏空,天精就能增加些许幸存的机会。”江辰顿时了然,一枪封住南阳,迅速跃起,闪过隐邪背后的暗袭。
“轰!”右侧方雷火喷溅,虚空塌碎,生出向内凹陷的庞大力量,硬生生地将江辰扯过去。
江辰法力暴涨,挣开这股牵扯力,身躯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晃。隐邪抓住机会。疾穿而至,江辰枪尖一抖。反手疾刺。
鲜血溅出,隐邪从江辰肩头穿过,洞开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就在同一刻,枪尖从隐邪的后背划过,拉开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
蕴含了神识之力的魔枪,即便是隐邪的虚空神通,也无法将其中的力量完全导出。
烈阳化作一股蜡汁,从边上的虚空裂缝里挤出来。遥遥一抖,蜡汁像瀑布一般倾泻而出,整个空间变得黏稠无比,难以活动自如。南阳立即化作一团隆隆转动的火球,席卷着万丈火幕直直撞来,隐邪身影一闪,又从江辰背后出现。两人前后夹击,封死江辰的退路。
江辰屹立不动,左拳蓄满生死螺旋胎醴,迎向南阳,右手挥动魔枪,施出大开大阖的迅猛枪法。刺向隐邪,同时弦线轰出天象,将烈阳逼回了虚空裂缝。
和先前截然不同,江辰招式极尽刚烈,犹如锤敲斧凿。崩山裂岩,与三个天精硬碰硬撞。寸步不让。一时间,全身法力奔涌,雄浑无匹的生、死二气仿佛天河倒泻,无穷无尽。
四周沸反盈天,响彻云霄,江辰和三人战得难分难解,如火如荼。下方渐渐暗沉,夜色如幕,又渐渐明亮,转为白昼,双方接连杀了七天七夜,犹自难以决出胜负。
紫禁山上,已不知展开了多少轮攻防战。天精一次次冲向鱼尾处最后的石堡,又一次次败退下来。倾斜的山坡乱石遍地,焦土冒烟,到处是陷坑和裂开的沟壕。横七竖八的尸体像小山一样堆积,法宝的残骸分散四周,一条条血水蜿蜒如河,染红山路。
战旗黄色的光影闪耀石堡上空,照出墙垛背后,一张张布满污血的脸孔,每一张脸都交织着疲惫、狠厉、畏惧、渴望的复杂神情。妖将们有的默默调息,有的擦拭着卷口的兵刃,云浮岛的长老们在分发丹药,鼓动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