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我就不同了。江某登鼎妖主之位,势必威信不足,仍要倚重道友慑服妖军。江辰可以向你保证,北极圣地的军权永远在你手上。”
“再退一步,就算允天不杀你,霄悠会放过你这个心腹大患吗?他和你生死冲突,允天会帮谁?”江辰冷冷地道,“或是道友甘愿对霄悠卑躬屈膝,苟且偷生?你师妹泉下有知,又会怎么想?”
江辰注视着阿凡提不断剧变的神色,心知他的心已经开始乱了,当下不依不饶地继续逼迫:“自己珍爱的师妹被致死,还要对仇人委曲求全,百般讨好,这也不是道友的行事风范吧?”
阿凡提嘴角不住抽搐,手掌发颤,颔下一缕胡须被他硬生生地揪下来。
“一旦道友身死,你的至交好友孙思妙下场又会如何?因为道友一念之差,身边的人都要为你陪葬”江辰紧紧盯着阿凡提,语气森然,“允天和江辰之间,道友可以选择吗?你没得选啊”
阿凡提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波动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面容渐渐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江辰当然不会给他冷静下来、讨价还价的机会,∈,目光凌厉直视对方,石破天惊般地喝道:“你知道霄悠去哪儿了吗?”
语声震得营帐呼啦抖动,阿凡提的从容仪姿荡然无存,挺直而坐的腰杆仿佛也弯了下去。
“你不知道,是因为允天没有告诉过你。由此可见,他根本不曾信任过道友。道友当年投靠允天有多少诚意,你以为他会不清楚?”江辰就像是一个熟练的行刑手,找准对方最薄弱的伤口,再一点点加力撕开,“这些年,允天日益势大,道友的心思自然和过去有些不同,此乃人之常情。”
阿凡提蹙眉道:“老朽记得,当我有过约定......”
“此事不必再提。”江辰打断了阿凡提的话,长身而起,对阿凡提深深一揖:“这是江辰的错。是我不够强,才让道友逐渐失去信心,不得已才会另谋它图。”
阿凡提连忙推案而起,苦笑着回礼:“公子莫要折杀老朽了。”
“时势比人强啊”江辰放缓语气,感慨地道,“再坚定的意志,在更艰难的道路面前,会不知不觉地消磨下去。于是会犹豫,会动摇,会谋求变通。江辰们以为绕个弯,就能重新再走回来,孰不知这个弯已经绕得太远了。这些年,道友为允天尽心打理诸多事务,无非是想提升自己在允天心目中的地位。奢望有一天,他可以弃霄悠而选道友,让你为师妹报仇。江某说得可对?”
江辰瞥了一眼阿凡提脸上的苦涩表情,绕着他缓缓踱步:“如今这一丝奢望终究是破灭了。以道友的聪明才智,又怎会猜不出霄悠去往何处?”
阿凡提面色阴沉,许久道:“允天是个聪明人,孤身涉险云浮岛,不会不留下一招后手。”
“没错”江辰抚掌一笑,从容坐回几前,“所以允天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的部下,悄然前往某处天壑,以便援手接应。”
“这个人当然就是霄悠,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在澜沧战场出现的原因。”阿凡提低叹一声,颓然坐到江辰的对面,喃喃地道,“公子说的没错,老朽确实是没得选啊。”
“允天不仁,你就不义,此乃天公地道。”江辰心知这番谈话已然被江辰掌握了主动,当下展开如簧之舌,循循善诱,“允天任人唯亲,江某断然不会如此。比如妖主一事,江辰信任你便胜过了江辰大哥。”
阿凡提默然有顷,反问道:“以公子之见,霄悠会潜伏在哪一处天壑?”
江辰微微一笑:“道友又在考较江某了。不如你江辰一同在几案上写出来?”
玉石粉簌簌飘落,两根手指分别在几上划动,写出了一模一样的“清”字。
江辰和阿凡提同时收手,相视一笑:“允天进入云浮岛之前,已经考虑到日后杀出重围时,应该选择哪一条退路。北极圣地、罗生天尽是妖军势力范围,通往那里的天壑肯定会被云浮岛重兵把守,想要突围困难重重。各大妖王都在东洲,云浮岛同样不会忽略通往东洲的天壑。如此一来,允天最可能选择的退路也只剩下东洲了。”
阿凡提沉吟道:“允天兴许不止安排了霄悠这一处后手,他与明阳真人有过交易,后者也有出手相助的可能。”
“没有可能。”江辰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他们是否定下协议,明阳真人都不会有闲暇再去接应允天。”
阿凡提惊讶地看着江辰,江辰淡淡地道:“除了灵音派,明阳真人哪里也去不了。你懂吗?”
阿凡提沉思了一阵,眼神猛然一亮:“老朽明白了,公子高明老朽敢问一句......”他迟疑地看了看江辰,声音压得轻不可闻,“幽冥河水淹没澜沧,可是出自公子手笔?”
江辰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是在问江辰,还是在问当今的妖主?”
阿凡提目光一闪,显然下定了决心,推案下拜,沉声喝道:“属下阿凡提,拜见妖主大人。自今日起,阿凡提誓死效忠主公,再无他念。”他咬断手腕,当场立下轮回血誓。
“阿翁快快请起。”江辰不由得暗自佩服,老狐狸虽然思虑谨慎,但行事果敢,一旦有所决断,便不再拖泥带水,不为自己留任何退路。
这才是能共攘大事的人。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辰意味深长地道:“既然你问的是妖主,那么幽冥河水便与江辰没有半点干系。江辰从来,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幽冥河。”
在江辰的目光注视下,阿凡提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江辰的目光,口中道:“主公说得对,这件事绝对不能和妖主大人有半分干系。世上唯有允天,方有此能。”
江辰大笑:“这就要靠阿翁和龙眼雀筹谋运作一番了。多往允天身上泼点脏水,反正他也不太可能活着回来了。”撩起帐幕,就要去找碧大哥。
“主公,悲喜和尚那里......?”阿凡提问道。
“交给江辰。”
“敢问主公,若是海龙王他......江辰们是否要除掉他?”阿凡提吞吞吐吐地问道,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意。
江辰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出碧大哥为江辰下跪的悲怆一幕,毅然摇头:“江辰是绝对不可能对大哥动武的,也不允许你们动手。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主公可有说服海龙王的把握么?属下怕海龙王宁折不弯,会坏了主公的大事啊。”
“对龙眼雀,可以屈之以威;对阿翁,可以晓之以理;对大哥,也只能动之以情了。”江辰略一沉吟,挥手一拂,地上雨泥纷纷跃起,溅得江辰满身满脸。江辰接着撕烂衣袍,解乱鬓发,弄出一副落魄潦倒的狼狈模样。
“这么去见大哥,或许能博得他的同情吧。”江辰自嘲地一笑。
“主公能屈能伸,非常人能及。可是万一此举行不通的话......”阿凡提不依不饶地追问。
“小时候,先父常逼江辰苦读经书,其中有这么一句‘君子可欺以其方。’”江辰犹豫了半晌,低声道,“听说大哥在妖军中并无实权?”
阿凡提点点头:“北极圣地有些传言,说他和主公关系甚密,而对允天阳奉阴违。是以除了冰海一袭的人马,其余兵将并不太信任海龙王。”
江辰瞳孔微微收缩,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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