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后,江辰他们成功混入了一支南下的妖军队伍,向云。
猪哥亮自愿相随,他还是个易容妙手。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他们几人都改变了模样,头被树汁染绿,脸上涂满油彩,全身戴盔穿甲。离笙盘起髻,斜插了一根尖锐的犄角,完全瞧不出原来的样子。就连猪哥亮自己,也画黑脸,裹起头巾,包住了一对肥大的招风耳。
天空灰沉沉的一片,乌云密布,闷雷声隐隐滚动。
“妈的,这个鬼天气,又要下雨了”走在前面的虎妖仰起脖子,看了看天色,骂骂咧咧地戴上头盔。
道路泥泞湿滑,被踩得深一块、浅一块,像被胡乱涂抹的大花脸,到处是乱七八糟、布满脚印的黄泥坑。连日暴雨,昨晚又下了整整一夜,刚消停不到半天,雷雨又要来了。
前方十里有一座杨梅山,翻过山头,可以看到北极圣地的第三大江黄沙江,江水南岸就是云冈的范围。
边上的豺妖摸了摸湿漉漉的尾巴,咕哝道:“俺们东北现在可是太阳当头的好天气哩。”胳膊捅了捅江辰,“小子,你是哪个旮旯的?”
『,“西北狂犬山。”江辰龇牙咧嘴地回答。这支妖兵来自东北山林,是北极圣地刚组建的虎狼军,多为新兵。一路上,陆续有不少零散的妖军加入其中,妖多杂乱,常有内讧私斗生,很适合他们混入。
“原来大哥是狂犬山的好汉。”豺妖面色白,赶紧和江辰拉开距离。西北狂犬山的狗妖凶名在外,凡是被狗妖咬过的。都会疯而死,很少有妖怪愿意招惹他们。猪哥亮事先为江辰他们编排了这个身份,就是要令妖怪心生忌惮,不敢轻易接近他们,自然就不会暴露什么破绽。
空中猛然响起一记炸雷,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打落下来,迅连成一条条雪白的鞭子,在四周溅起亮晃晃地水花。雨水汇流成河,积满坑坑洼洼,路不好走。浸水的冰冷盔甲贴着皮肤更不舒服,散出酸臭味,妖怪们骂声一片。
“杨梅山是围剿罗生天人类的最外沿战线。不出意外,我们将在那里遭受严格审查。”猪哥亮靠近江辰他们,目光谨慎地扫过周围。
“希望你的计划可行。”江辰低声道,眼角余光瞥过,离笙混夹在臭烘烘的妖兵里。满脸雨水,几偻污浊的头蓬乱搭在额前,衣摆、鞋面沾满厚厚的泥泞。
“你丫的走快点,磨蹭个屁啊!”一个妖将骑着四不象兽飞奔而过,顺势扬起皮鞭,抽了离笙一下。后者默默无语。加快了步伐。
江辰的一颗心仿佛被骤然揪紧,双眼被雨点打得酸痛。为什么。离笙要吃这样的苦?中州的死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跟着江辰,风里来雨里去,处处担惊受怕,还不得不乔装成一个卑微的妖怪,任由打骂。
刹那间,江辰热血上涌,恨不得拉住她掉头而去。“老子不玩了。不争了,什么都不要了!老子他妈的认命了!”
一只手死死拽住了江辰,猪哥亮平静迎上江辰怒火燃烧的眼睛:“您会习惯的。”
“松手!”
“要握紧,就要先松开。要得到,就要先准备失去。做大事地人,必须学会接受许多不喜欢的东西。”他缓缓地道。“率性而为,那是允天,不是云界之主。”
江辰低吼一声,扑通半跪在地上,狠狠一拳砸向泥坑。冰凉的雨水顺着头盔滚落。迷花了眼睛。
江辰恍惚听到望舒轻幽的叹息声。妖兵们从两侧纷纷走过,皮靴溅起的泥泞打在他脸上。麻木得没有一点感觉。
暴雨如注,挣扎是一种痛苦,不挣扎一样是痛苦。
“我会习惯的。”暴雨如注,江辰对自己说,仿佛告别岁月远去地影子。
“我会习惯的。”江辰抹了一把脸,慢慢爬起来,大步向前。暴雨如注,苦涩地雨水流进嘴里,习惯了便不会再觉得苦涩。
猪哥亮站在前方,凝视着江辰,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白茫茫的雨幕中,远处的杨梅山依稀浮出青翠的轮廓。
“您一定会成功的。”江辰听到他用从未有过的肃敬语气说道。
“我会的。”江辰冷冷答道。
队伍行进的度逐渐放慢。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一队队妖军,汇聚成庞大地洪流,向杨梅山推进。
“还有十六天,就是月圆了。”江辰道,附近各条要道都驻扎了妖军,把这一带铁桶般围住。
“允天定会在这几天起总攻。”猪哥亮胸有成竹地道。
“心细、多智、有耐心,够狠够果断。”是江辰这些天对猪哥亮暗中观察所得。混入妖军的第一天,曾有妖将对他们生出了疑心,反复盘问。猪哥亮巧言蒙混过关,随后足足等了七天,在雨夜猝下杀手,悄悄结果了妖将的性命。
“既然起了疑心,那就不能再留,否则总会生出祸事。”猪哥亮当时的话清晰印在江辰的脑子里。
杨梅山脚下,妖军纷纷驻足待命。大批装备精良,妖力强悍的妖将从杨梅山奔出,分成几十个小队,分别迎向各路妖军。这些妖将神情冷漠,浑身透出无形的肃杀之气,显然久经沙场。
江辰深深地看了猪哥亮一眼,来日一旦登上云界之主之位,此妖江辰也不能留。“等到各路援军集齐再动手,允天的耐心也不错嘛。”江辰淡淡地道。
“这是关系他声威的一战,不容有失。”猪哥亮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
随着杨梅山地妖将一路冲来,各方援军的队出现了短暂地骚乱,涌成一团,江辰他们这支虎狼军也不例外。雨声、叫骂声、兽吼声夹杂成一片喧闹。
“你,一边待着!你站过去!”几个妖将骑兽来回驰骋,像挑选猪崽一般。大声吆喝着挥动皮鞭,把前面的妖军分成两个经纬分明地大、小阵营。小阵营里的妖怪多是身躯魁梧,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们在选兵。”猪哥亮道,“战力低弱的妖怪恐怕进不了主战场,只能留守此处,负责外围防线。”
“我们一定要被挑中。”江辰站直身子,抬起头,凶狠地盯着纵马前来的花脸妖将,目光毫不退让。
“小子,有种!滚去那边!”花脸妖将刀鞘一指远处的小阵营。江辰刚起步,后背就被刀背狠狠砸了一记。江辰故意一个趔趄,引来花脸妖将的狂笑。
“您比我想象的还能忍。”猪哥亮从后面快步赶上,口气里透出钦佩。他和、离笙都被相继挑中,以他们的身手,只要稍微散出几分厉实力,足可入选。
“因为我早已习惯了。”江辰轻描淡写地道。
挑选出来的精兵被整编成纵队。在数名妖将地带领下,继续向前进。余下的妖怪在杨梅山外围安营扎寨,封锁住各条通道。山上,泥浆如流,涧溪暴涨,满山的杨梅树在狂风大雨中摇颤。不少山地看似坚实。但一脚踩上去,立刻化作稀软的泥石倾泻滑下。砸得下面的队伍满头满脸。数千个妖怪在山顶驻守,帐篷被吹得晃来晃去。
一路上,妖将们催促行军,动不动便挥鞭叱喝。离笙倒还神色从容,逆来顺受,但眼神里充满了屈懑、怨怒,死死咬着嘴唇,一丝鲜血从唇角渗出,被雨水迅冲淡。
江辰叹了口气。走到离笙边上,悄悄握住她的手:“这些天你可吃苦了。”
“都怪你。”她一脸委屈,赌气般拍开了挡在前面地树枝,几颗紫红的杨梅砸落到江辰头上。
“嗯,都是我不好。”江辰涩声道。“我应该一个人来的。”
离笙内疚地看着江辰:“人家只是随便说说。是我不懂事,不该冲你乱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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