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无论出于何种目地?我瞥了一眼刚刚调息完毕的离笙,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猪哥亮。”
“诸——葛——亮?”江辰一下子傻眼了。
“猪——哥——亮。”飞猪妖不解地望着江辰,“难道公子以前听说过区区陋名?”
江辰哭笑不得,反复瞧了他几遍。肥嘟嘟的脸孔白里透红,朝天鼻,招风耳,眼袋浮肿如水泡,哪有诸葛亮羽扇纶巾的儒雅派头?
“有些耳熟。依你看。我这个险值不值得冒?”虽然此猪哥亮非彼诸葛亮,但他的智计也让江辰刮目相看,忍不住开口问策。
“值!”猪哥亮毫不犹豫地道,“此事一旦做成,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公子是一个肯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人。谁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呢?如果整个北境地人都想成为公子的朋友,那么公子一旦起事,必然响者云集,一呼百应。”
江辰犹豫了一下。望向离笙:“我要和猪兄单独谈几句。”
离笙撅起红唇,撒娇道:“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啊?”
又是不依不饶地瞪了江辰一眼,才悻悻走开。
江辰无声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连她都要隐瞒了。夜色晦沉,林木被风吹得黑影幢幢。离笙的背影被密垂的藤萝一点点遮住。
猪哥亮一言不地等待着,显得非常有耐心。
沉默半晌,江辰石破天惊般地道:“我可以令青树凋零。”
猪哥亮纹丝不动,脸上一闪而逝地震惊表情没有逃过我的视线。“您,您去过紫禁之巅了?”他迟疑着问。
江辰猛然一震,心道:“他的意思是紫禁之巅便是有一棵青树!”
心头一平静,便是故作深沉道:“你说呢?”
“自从您离开北洲以后,允天座下等人率一支精兵。满云界地搜寻公子的下落。”猪哥亮闭口不谈妖主一事,却婉转透露出允天对江辰的重视。
江辰突然道:“在众妖面前。允天会不会让我登上紫禁之巅?”
“您太急躁了。”猪哥亮小心翼翼地瞧着江辰的神情,“允天多年积威,在北极圣地的地位如同天神。即使您可以让青树凋零,也不见得能推倒重来,证明你就是云界之主。”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要云浮岛莲华会事了,允天就会全力对付我。”
猪哥亮的眼袋微微颤抖:“看来允天真的知道了。也由此可见,主上的判断没有错。”
“猪兄好高明的试探手段!”江辰心里一寒,这个妖怪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
猪哥亮略一踌躇,道:“云界之主大人见谅,此事关系重大。亮不敢轻易置信。”
“云界之主大人。”江辰默念了几声,苦笑:“我现在只是一个四处流浪,毫无根基的野小子罢了。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显赫地大人物,哪怕我真是传说中的云界之主。我要争的,也不是一个威令天下的位置。”
握紧拳头,江辰望着夜空闪烁的星辰:“我只想证明,低贱的石头也不是可以被人一脚踢开地。”
猪哥亮沉吟有顷,正色道:“您比起允天纵有千般不如,但有一点,您远胜于他。”
“允天永远高高在上。俯视苍生。我会畏惧他,尊崇他。却不会把他当成一个亲密的朋友。他更像是一个难以接近地神。”
“但您不同。和您相处,我觉得很轻松,您具有一种天赋的亲和力。掌天下的云界之主是自己的朋友呢?”
江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也是你的希望吗?”这个猪妖显然早把江辰的经历打听得一清二楚。
指了指翅膀上简陋地绷带,猪哥亮道:“我很清楚,您这是为了笼络我,可我还是觉得心里很舒服。这就是我的答案,因为允天永远不会为我做这些。”
江辰仰天大笑:“我相信,你在北极圣地绝非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
“过去是,但将来不会是了。”猪哥亮笑了笑,“战乱会为像我这样一直默默无闻的人、妖,提供一展所长的机会。”
江辰仔细咀嚼他话中的含意:“你是说,我要重视那些现在还没什么名望,但有真才实料,将在战乱中崛起的人、妖。”
“只有剥掉外层的石皮,才能看见深藏的美玉。”猪哥亮神色冷静,缓缓脱掉青铜甲冑,露出里面柔软的轻袍:“主上已把我作为礼物,赠送给了您。所以,请让我成为您地第一位臣子吧。”倒,肃声道:“猪哥亮拜见云界之主大人。”
黑暗中,江辰从猪哥亮幽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同样幽亮地眼睛。江辰意识到,他们是同一种人,都在等待机会,褪落外层粗陋的石皮。
“猪兄快快请起,我不习惯别人这样行礼。”
“会习惯的,您也必须习惯一些过去不曾习惯的东西。”
江辰沉思片刻,道:“请猪兄指教,我该拿什么和允天斗呢?”
“您只要让他和别人去斗,到时落井下石便可。”猪哥亮不慌不忙地道,“您要建立自己的部属,自己的声望,然后耐心等待。允天和浮云岛、东洲的矛盾迟早会爆,那就是您的机会。当允天的军队无法抵抗云界最强大最神秘的云浮岛,当允天连年征战,劳命伤财,却无法给妖怪们带来期望的完美世界,当允天的人气威望不断低落,才是您登上紫禁之巅,给他重重一击打落谷底的大好时机。那时候,北极圣地绝对会相信你才是真正的云界之主,允天不过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
“允天并不蠢,他已胁迫我订下明年云虚宫之约了。”江辰冷笑一声,“他是打算解决掉我这个后患。”
“胁迫之下的约定,您不必遵守。”
“我躲得了吗?我越是不敢前往紫禁之巅,允天就越是怀疑我的身份。何况此行牵扯到我的道境修为,我根本无法逃避。如果修为迟滞不前,哪怕我当上了云界之主,也会死在允天手里。”
“我明白了,您只有一年的时间。”猪哥亮皱眉苦思了一会,摇摇头,“可惜允天孤家寡人,没什么亲人可以拿来胁迫。”
天空中夜枭飞过,尖厉的叫声令江辰的心一下子抽紧,手脚僵。允天的亲人?那只妖狐?江辰竭力抹掉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念头。
“还是先考虑眼前的事。我该如何在允天的千军万马中,把中州众人救出来?”
“亮有一计,不知您是否听得?”猪哥亮重新指向地图,沉着地道,“云冈烟丘一带,地处南方,每到七、八月便会迎来漫长的雨季,出现山洪爆、泥石泻流的现象。”
江辰闻弦而知雅意:“你是想借水势?”
“这还不够。只有数计兼施,才能万无一失。”猪哥亮的手指在地图上不停划动,声音渐渐悄不可闻。
江辰乜斜他被阴影覆盖的侧脸,暗自狐疑。这么一个堪称智囊的杰出角色,为何心甘情愿屈为那神秘人的亲信,在北极圣地混得毫无声息?虽然他是神秘人派来辅佐江辰的心腹,但言辞举动过于热心了一点,表忠心似乎也太早了。脱掉标烙那神秘人徽的青铜甲冑时,江辰看不见他脸上有任何的眷念。
然而,此时此地,他是江辰需要的人,其它的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就像猪哥亮说的那样,江辰必须习惯一些过去不曾习惯的东西。
四周万籁俱寂,夜风沁凉,江辰忽然感到一丝说不出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