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凛寒的北风刮来云虚宫的时候,我总会想那遥远、遥远,或许在许久许久以前,那如梦如幻的情景。
所以,我在如此寒冷之地,建立起云虚宫,多半是为了她。
陌儿。
她这里就是她的故乡,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亦不想与我分别。
我知道,这许多年来,她一个人过得着实不易,我亦知道,所谓思念着你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处。
湛蓝的海面一望无垠浮冰跌宕天空中漂浮着玫瑰色的彤云。狂风呼啸雪花纷扬乱舞白熊呆呆地坐在岸边歪着头倾听远处传来的鲸鱼长鸣那澄澈寂冷的画面经历了岁月的洗涤却日渐鲜艳明晰。
在我与那片苍凉而孤独的世界之间仿佛永远隔着万水千山却又似乎触手可及。但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我叫允天。
那一天,我刚刚十岁,但我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天蓝如海无风无云。
东方青紫色的淼淼冰洋上那半个彤红的太阳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
狂风凛冽,刮得我无法呼吸,丹田、灵脉更是痛如火烧刀绞。
蓦地,在我恍惚间,迎面扑来了一只怪物,那双森冷阴寒的圆睛凝视着自己,我心里突然一震,猛吃一惊,险些低呼高喊,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只雪白冰冷的爪子从我胸前倏然晃过,还来不及细看,眼前一花,只见獠牙森森,一张血盆巨口欲将我吞噬其中。
那怪物将我按在地上,我胸膺窒堵,呼吸愈来愈困难,我忽然感到一阵锥心彻骨的疼痛、悲伤、愤怒以及恐惧,我是妖界少主,却被乱党迫害,家族成员如今就剩下我一人,今日还被这怪物吞进肚子么?
我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大吼了一声,猛地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从雪地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天旋地转,我跌跌撞撞地站稳了身子,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腥热的鲜血涌入喉中。
我钢钳似的十指紧紧箍住它的脖子,它猛烈地挣扎,爪子抓得我全身都是伤,我仍是始终不放手。
那怪物发出狂暴凄厉的尖嚎,蓦地,它的爪子也钳住我的脖子,勒得我脸色涨紫,透不过气来。森冷的气息喷吐在我颈间,吹得我寒毛尽乍,断而脖子上又是一凉,仿佛丝丝雨水,接连滴落。
你要老子死,老子便是让你死!
它的鲜血顺着我的下颚,一丝一丝,一滴一滴,与我的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雪地里,绽开如多多红梅。
过了一会儿,那只妖怪终究不再挣动了,我的周身渐渐温暖起来,伤口的疼痛却随之越来越加强烈。
“哈哈哈~”我纵声狂笑,声音却是嘶哑凄厉,朵朵雪花飘荡在我的脸颊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雪水。
我将那只怪物的的雪白的皮扒了下来,它的鲜血、腥臭的味道混杂在上面,但我把它穿在身上,却觉得很温暖。
我又将它的血肉生吞吃进肚子,连喝了它的几口血,因为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我知道我是天下妖族的希望!
风声呼啸,涌起惊涛骇浪似的彤云,从我头滚滚卷过,蓝天瞬间被淹没了。
四周混沌昏暗,偶尔亮起一道闪电,阵阵惊雷。
我遍体重伤,经络错断,又奋力狂奔了这么久,从中原来到这遥远遥远的北洲,早已经如强弩之末。
不知是那怪物的血肉有毒,还是我伤势累加,早已是垂死之身,刹那间,丹田就像被重捶猛击,周身瘫软,黄豆大的汗珠涔涔滚出。
……
我始终还记得我父皇在临死之际,他那幽暗的双眼恍惚涣散,像是越过了我,凝望着天上的滚滚乌云,微笑道:“天儿,我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我却不……埋怨妖族,妖与妖相争,无非是因……人类而起,都是为了生存,而人与妖魔之争,也都是为了……生存。”
是了,当今世上,人之昌荣,妖亦退避,凭何?为何?
我们妖族,难道要像蝼蚁似的,浑浑噩噩被人类踏在脚底,不知朝夕么?
我允天,日后必要一统云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主宰苍生万物!人类曾经如何对我们,我必如何对他们!让我们匍匐在我的脚下!
我昏昏沉沉,脑中空茫一片,只有一个念头头反反复复地在心里激荡:我不能死,我将是云界之主!
其实在数个月前,当我全家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和一颗浸满仇恨的心。
我恨人类,我亦恨害我全族的乱党!
但我当下却不知道,这个想法在一年前之后,我进了号称天下第一修真大派——灵音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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