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凤千离离了洛府,不久后大刑寺遣了人来将所有重伤骑卫和尸首抬走。
而京衙门的官兵则重重将洛家守住,圣堂楼外亦有人看守。
洛家下人着手清洗地上的血迹,整理被人搜查后狼藉不堪的园子。
洛云卿早已饥肠辘辘,只想着回飞絮阁把肚子填饱,再餍足的睡一顿。这副羸弱的少女之躯,刚刚恢复一点元气,实在经不住折腾。可她那位老爹等不了,派了人来传她书房立即私见。洛云卿将筷箸一扔,将碗中素粥三两口喝干抹净,临走又抓了两个粗黄的馒头,一个塞于袖中,一个边走边吃,她命了显贞和翎风这两个丫鬟随侍她左右。
行到书房,着人通禀,洛云卿在显贞的搀扶下走进来。
这间主人书房自幼到大她从没机会踏足过,回想起来,似这般父女独处的时候,也几乎没有。入了书房,听见洛明扬传来的一声沉沉叹气。从中可听得出她爹的深深郁悒。若她是洛明扬,也会担忧今儿这事后,不知会藏下什么隐患,毕竟洛家再风光也只是太医,并非内阁大臣,没有朝堂斡旋的能力,一旦惹上朝廷倾轧,宫闱祸乱什么的,那局面才真个教人头疼。
所以一直以来,她爹极想拉拢几个朝中大臣或皇亲贵族。叡王自然是个最好的选择,叡王喜爱洛宁鸢,洛明扬极力撮合,但奈何洛宁鸢心性极高,屡劝不成。
到最后因为她意外横插一杠,休掉叡王,现在这种局面,洛明扬哪里还有那脸子去见叡王的面,心中没有不气的。不过洛明扬,还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始终没有大躁。
“爹。”洛云卿打发了显贞出去,书房中只剩两人。
洛明扬走到她的跟前,想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成婚前,不是没有裁制新衣裳,怎么不穿上。冬了,天渐地凉了。”
以前的她可怜得甚至没一件像样的衣裳,每回她去见太老爷,府里那起小人们,为避免落太老爷口实,总会拿出件衣裳让她换上,回头又给拿走。这次大婚,婚前的确裁了几件衣裳,但她一出事,陪嫁的一点东西自然也全被几房夫人卷了个干干净净。
“女儿这么些年,早习惯了粗茶淡饭,素衣巾布。那几件新衣姊妹们喜欢,让给了她们。女儿眼睛看不见,穿什么都是一样。”
她可不会认为是洛明扬良心发现,关心她冷暖。这厮分明是心虚,怕被外人非议他虐待女儿。
“你母亲常年不在家,但你如何都还是这府中小姐,你二母她们再照顾不周,也不至让你没衣穿,没粮吃。”洛明扬就算不十分清楚家宅情况,但也有三分明白,此时仍试图推脱责任和粉饰太平。
“几位母亲对女儿照拂有加,每日皆有鱼肉汤菜,女儿自然明白她们的‘好’。”她说话时候,袖管里咕咚一下,掉出一个东西。
洛明扬捡了起来,是个**不知放了几日的馒头,便是家中的狗也会嫌弃。
这只**的馒头,就像一个巴掌打了洛明扬的脸。
呸。鱼肉,鱼肉是洛云卿这辈子只闻过没吃过的东西!
几位夫人克扣她的月钱,删减她的用度,剥削她的食物,让她过得比奴才都不如。
这也罢了,动辄打骂,暗害,羞辱,戏弄,惩罚等等总有层出不穷的法子来变着整治她。
这么多年,若非是太老爷尚有一口气,他们才不敢明目张胆将她撵出家门,或除掉她。
这位爹在做什么,做了什么?
行医之人,堂堂太医令大人,胸中可曾怀有一点慈爱和怜悯?
狗屁都没有。
洛明扬握着那馊馒头,神情掠过一分难堪和深思,随即收了馒头先转了话题:“云儿,为父自问每日忙于公事,也对你少了些关心。如今你祖父过世,他生前又挂念你,你有何难处的便来告诉爹。”
“谢爹关心。”老东西,这会子给糖吃,安的什么心她会不知道吗。
“你跟爹说说,祖父在世时,他可曾教过你独门医道,你又从祖父手里学习了哪些?你爷爷他可传赠了你一些秘典?”野心这样快就露出来了。
洛云卿摇摇头:“爷爷教女儿的医术都很普通,和诸位姊妹兄长们从爹这学习的是一样的。爷爷并没有额外的教女儿独门医道,更没有传赠女儿秘典。爷爷的那些东西,想必都留在了圣堂楼里。女儿只是个瞎子,爷爷不可能把他平生心血传给我呀。”
“哦,这样。想不到你可以自学得如此精湛,比你那几个姊妹兄长毫不逊色,他们当中,或许只有鸢儿略胜过你。哎……可惜我洛家堂堂医药世家,那些祖秘典笈许多失传了。你祖父心性怪异,生前也不肯教授为父和你两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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