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转了开来,怎么也不肯看清歌。
“伤口上都沾泥了,我先帮你清洗一下。”清歌皱着眉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面的泥土和血都沾到一块儿了,这个时代医药一定非常落后,要真是感染了,可就会出大事了!
“有些疼,你忍着点儿——”清歌声音更加轻柔,用干净的白布沾了坛子里的酒低着头一点点的清洗着伤口,甚至胳膊肘上磕破皮的地方都轻轻的擦了,烛光下,清歌脸上的表情更是温柔至极。
若尘的眼光不自觉转了过来,看着那低垂着头的少女的侧影,竟是一时痴在了那里。
天快亮时,小竹身上的烧终于降下来了。
清歌长出了一口气,突然睡眼朦胧的瞪了若尘一眼,勉强说了句:“现在没事了——等我醒了,还有帐要和你算——”
话还没说完呢,便歪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算账?若尘神情一滞,愣在了那里。
22梦里方知身是客(十八) 咦,这是——
清歌迷茫的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致——
正是旭日初升,雾霭中,掩映在绿树繁花中的吊脚楼被打上了点点金光,偶尔有山风拂过,便摇曳出一地梦幻似的动听的光与影的旋律。
吊脚楼前的空地上,一个身着宽松体恤的短发女孩,正低着头专心地翻检着地上一堆古拙的树根,
山涧中的雾气渐渐消散,女孩儿细致的眉眼越来越清晰。
“岚儿——”竹林晃了几下,一个老人端着托盘健步走出竹林。
“哎——”女孩儿脆声应道,不提防扭头时,头发却被树根勾住,疼的女孩儿的小脸登时皱成了一团,瘪了瘪嘴委屈的叫道,“老师——”
老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拽住女孩儿举起剪子的手,轻叱道,“天天跟着我在山里跑,都快成个野小子了,再咔嚓几下这头发还能看吗!”
嘴里虽是嗔怪着,动作却很是轻柔,一点点的把纠结的乱发从树根上解开,竟是一点儿疼痛也感觉不到。
“老师,你做我爸好不好?”女孩儿眼睛亮晶晶地,咯咯笑着趁势赖进了老人的怀里,撒娇的不停晃着老人的腰。
“哎哟,别晃了——”很少能看到早慧的徒弟这样天真烂漫的一面,老人也很是开心,“这付老腰都让你晃成两截了!”
“那老师做不做我爸?”女孩威胁的晃晃自己的两只手,拼命的眨眨眼睛,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渴望。
家中也有一个爸,可那个爸却是永远高高在上的,或者说,只有有用的人,才被那个人认可为自己的儿女。
所以,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个人来爱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单纯为了自己是他最爱的小女儿而爱着自己——
“好!”老师却是丝毫没有犹豫,揉了揉女孩那头乱蓬蓬的短发,“老师有你这么好的女儿,梦里都会笑醒的!”
“那,爹爹在上,女儿这厢有礼了——”女孩假意俯身行礼,却是在低头的瞬间,泪水落了满地。
“爹爹——”女孩儿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
“哎——”老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应着。
一个喊得幸福无比,一个应的老怀大慰。
清歌已是看的泪流满面。
一只粗糙的大手伸过来,轻轻的拭去清歌眼角的那滴晶莹的泪珠。
“老师,爹爹——”清歌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手,哽咽道,“我想你了,接我回去,好不好?”
那手动了一下,却没有试图挣开,反而翻过来,慢慢的把那只小手握在手心儿。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些死人牌位,每天都阴森森的,可怕极了——”清歌低泣着,好像要把初到异世的所有恐惧都给流尽。
男子已是手忙脚乱,笨拙的擦去清歌脸上汹涌而出的更多泪水。
“女儿被人打了,流了好多血,差点儿死掉,现在身上还痛的不得了——”
握着清歌的大手紧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里面有怒火闪过。
“好多人都欺负我,若尘和小竹也都讨厌我——”死死的抱着那只大手的清歌脸上表情委屈至极。
就认识这么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罢了,却都拽得不得了,根本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可能的话,说不定两个人恨不得有多远就跑多远!
正给清歌擦眼泪的大手猛地一停,重重的在情歌的眼角处刮了一下,紧接着是男子惶急的辩解声:“我没有,小竹也没有——”
没有讨厌你,只是觉得连累了你,对不起!而小竹却是——
“若尘。”一声慵懒的低喃突然响起。
正惶急不已的若尘抬头,正对上清歌张开的双眼。
“我没有,小姐,若尘真的没有——”若尘急急的辩解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双手正自然的握着清歌素白的小手。
“没有,什么?”清歌仍是一脸迷糊的样子,突然觉得眼睛很是不舒服,忙要抬手去摸,挣了几下,却没有挣脱。
“若尘。”清歌无奈的叫。
“啊?”兀自急的脸红脖子粗的若尘傻傻的应了声。
清歌把左手抬高了些,轻轻晃了晃:“你抓得我有点疼了——”
“啊!”若尘这才发现,自己黝黑的大手正紧紧握着一只白皙而美丽的小手,黑与白两色配在一起,竟是让人看了无比的熨帖和谐。
若尘脸色顿时爆红,本是蜜色的脸庞这一刻竟是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当那只大手陡然离开,清歌忽然觉得有些冷,内心里不由后悔,握着便握着罢了,自己干嘛要开口提醒?
“我没有讨厌你,小竹也没有。”若尘依然小声辩解着,只是那声音低的跟蚊子叫差不多,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小竹?”清歌迷糊的重复了一遍,若尘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丫头,合着你在梦里发泄完后就什么都忘了,却让咱们的若尘这样纠结!)
若尘终于抬起了头,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