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脸上越发苍白,听着就从胃里泛起了酸,却不能吐,要是一吐,一虚,那些虫子指不定就会顺着那些东西扑过来,于是我能做的便只有逃,循着能逃的路逃,可这层塔楼,我初来乍到,又能从哪里逃出生天?
也就那么几秒之后,黑暗里的虫潮从隆起的小山坡蜕化成平静的湖面,原本凸起的地上只留下一具突兀的白骨,看不见半点血肉。
它们像是一支整装待发的军队,平静的看着我,缓缓靠来,我吞着唾沫,感受着被‘蝼蚁’压迫的荒唐,赶紧从包里抓出了毛球,可这厮却一如既往的憨憨大睡,不知是梦到了棉花糖还是那些臭气熏天的药丸,哼唧哼唧的瘪着嘴,怎么摇都不肯醒。
我还真他娘是个****,居然把希望放在自己都弄不清是啥的玩意身上。
我自嘲一笑,求人不如求己,想想,也不知是从进入西藏起,还是落入卡尔东山下后,我居然变得越来越容易依靠别人,变得越来越懦弱,再一思索,大学毕业那年的小鬼是我退的,刚刚那头蛤蟆怪也是我宰的,就一群虫子,怕个****?
想着想着,我便豁然开朗,看了眼石像,回忆着管仙儿的模样,抄起工兵铲就是一铲子砸进了密密麻麻的黑潮里头。
这一铲子下去,漫天的黑虫被我劈的溅了开来,像是古战场上贼寇的鲜血,燃得我顿时有种化身为程咬金的感觉,犹是一夫当关战万贼,西古青山敌万世的豪情,这一铲,劈没了我的恐惧,劈没了我的希望,同时也劈开了这场‘人虫大战’的序幕。
黑潮蜂拥而至,刺耳的虫鸣在地面响起,越来越近,顺着石板爬到我脚底,我自觉热血沸腾,战得忘乎所以,然而事实上,我此时的动作却可笑万分,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黑潮中不断跳跃,每一次落脚踩死上百敌寇,然后又迅速起跳避开千万虫蚁‘顺藤咬瓜’。
然而我不是张飞,没法喝退虫蚁。
我还是我,一个读了历史系,却只能看大门的逗比。
一如上一层塔楼里的巷战一样,数不清的虫蚁从天而降,像是伞兵空降,打响市场花园战争的号角,稀稀拉拉落到我肩头,发屑,然后啃着我的皮肤,咬了下去。
它们的唾液里没有蛤蟆怪那样的麻痹成份,正因如此,我才疼得慌,疼得满脸通红,热血喷张,就像是好几十只钳子,揪起我的肉,然后用力撕开,在往里头钻啊,啃的。
这种痛痛的我一嘴骂娘,我想不明白,它们明明不敢靠近大殿,却又怎么敢经过大殿,穿梭过窄道,进到下一层的塔楼?
它们怕的不是臭味?
不是大殿的三幅壁画?
那它们怕的是什么?
为什么现在又不怕了?
事实上,当我这样开始想的时候,就代表我已经输了,因为我想的不是破敌,而是敌从何处来,甚至还侥幸的想着怎么才能把它们赶回去。
人力有终时,虫力……至少比人力持久。
这是它们千万年来无数次进化后获得的特性。
我已经忘了是第几次落铲,手臂再次举起,却是有小半铲的黑虫落到了我手臂上,于是哼哼唧唧啃起了衣服,啃起了肉,恨不得把线头都往嘴里吞。
黄述那厮应该在天上看着我笑,笑我****,居然会被一群虫子逼到死路,笑我逗逼,居然连死都死的那么滑稽。
然而就在我渐渐无力在举起铲子的同时,一束火焰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