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放开我!”一击不中,自己的手腕反被对方牢牢握住了。夙沙绯胭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竟然在一招之间受制于人?她的两手握着船桨,而那人两手则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怎么可能?她猛地曲肘朝他当胸撞去,离得这么近,他一定躲不开。几乎同时,右腿横扫而出,攻他下盘。
“哎呦……”那家伙果然中招,哀嚎着跪倒在船上,夙沙绯胭趁胜追击,上前一步,‘咔嚓’‘咔嚓’两声卸掉了他的腕骨。然后横桨立与船头,冷哼一声用胜利者的眼神斜侔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手下败将……
可惜,那是她想象中应该出现的情景。
而现实是夙沙绯胭‘哎呦’一声竟被那家伙当空拎起,顺势朝后甩去。夙沙绯胭身子腾空,不由得大惊,手中的船桨在河面一点,借力朝着小船掠去。就在她的脚尖即将落与船尾时,那家伙横腿一扫,用自己方才对他的招式,将她逼的直跳脚。
可以用轻功在水上飞啊?那是做梦!
前世虽然受过严苛的训练,但是再怎么矫捷灵敏也都只是靠自身的体质和肌肉爆发以及弹跳力等潜行或者追击,哪里有什么轻功?而今生练了好几个月的内功,连拳脚都没有舒展过,哪里有机会去学什么水上漂草上飞的功夫呢?
但是很显然,自己不会的东西,那个家伙会,而且应该是高手。
夙沙绯胭被他逼的手忙脚乱,就是上不了船,先前只是靠着一股子韧劲在回旋犹疑,此刻渐渐到了强弩之末了,如果那家伙还不依不饶,今晚成为落汤鸡的就是她夙沙绯胭了。
最后一个回合,那家伙一个四两拨千斤,将她远远的抛了出去。夙沙绯胭手中的船桨脱落,再也无力周旋,直直的往河心跌去。
她心头怒火肆意蔓延,果然这好人是不能随便当的,自己第一次当好人就遇上白眼狼了。罢了,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她从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这笔账以后再算。
杀手自然不可能不会游泳,但是会游泳与是否愿意在这样的夜晚掉进漆黑的河里完全是两码事。夙沙绯胭正在心里琢磨着一会儿一定要潜入水底用发簪把他的船凿沉……
咦,身子忽地止住了下落之势,竟然没有预期中落水的冰冷感觉,反倒有些温暖和舒适……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却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河面的夜风吹动着他鬓发的碎发,细细的拂过她的耳郭,痒痒的,酥酥的。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夙沙绯胭的身子一下僵硬起来了。
就这样又受制于人了?这算什么呀?出师不利?看来以后要养成出门看黄历的习惯。
正自咬牙切齿之际,却感觉到双脚触到了地面,立刻站稳脚跟,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抬起头时却是愣住了,那家伙一只手拿着船桨,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她仔细去瞧那灯笼,竟然还是完好无损,也就是说,他方才出手既接住了船桨又接住了自己,然后还稳稳的‘飞’了回来?期间连灯笼里的蜡烛都没有灭,甚至火焰都不曾歪倒以至于烧焦灯壁?
“是不是对本公子极其崇拜和佩服呀?”手里给塞进了一个东西,她低下头一看,是船桨。
“好好划船吧,船家,放心好了,本公子绝不是赖账之人。还有,给你一个忠告,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时候,最好不要先出手。虽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与人。那其实是要看实力的!”带着几分懒散和不羁的语气,让夙沙绯胭更加心头火气。
但是,实力摆在面前,她从来就不是矫情的人,作为一名杀手,其实比别人更懂得识时务。
让她生气的并不是那家伙说话句句带刺,而是他总能说出自己最不想听也最容易暴走的话。
远远可以看到那座石桥的轮廓了,夙沙绯胭忽然有种希望在即的感觉。天知道她多么想快点摆脱这人,如果再多呆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他气的五内俱伤,吐血而亡。
“你好像很欣喜的样子,什么事偷着乐呢?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前世也是修行了一百年才能在今生遇到,这多么不容易啊?有什么开心事,自然要分享一下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是吧?”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表情是在心里的,但却依旧引起了那家伙的注意。
神呐,如果继续和这家伙呆在一起,不如赐我死吧!
夙沙绯胭在心底近乎绝望的悲鸣。
天可怜见,终于石桥在望,穿过桥洞之后她手中的桨忽地在桥柱上一点,身子借势腾空跃起,往上一翻稳稳落到了桥上,探下脑袋道:“既是百年修得同船渡,那我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好歹送你一程,也算对得起这份百年奇缘了。”说着手中的船桨带着极大的力道呼啸着朝那小船飞去。
并没有预期中的惨呼或者翻船等等,只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道,“从来没有见过能把轻功使的如此费力的人,真是大千世界,无笨不有啊!”
夙沙绯胭使劲握住拳头,猛地转过身捂住耳朵朝着桥下飞奔而去。
再和这个人纠缠下去,她一定会先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