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是最狠的,只因他们并不完整,又整日低眉顺眼度日,心中有怨,若是宫女落在他们手中,更是要极尽折辱之能势。只恨不能将自己心里的阴暗发泄出来。
云棽早被折磨的麻木,痛感散去,唯有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深更半夜的,两位公公也真是辛苦。”
云棽几乎以为自己必死之时,身后传来一把慵懒声音,这声音这样熟悉,令她心里一惊。
“大人吉祥!”那两个太监亦是大惊失色,忙松了钳着云棽的手,齐齐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全伏在地上,重重地在砖石地面上磕了个响头。
那斜倚在假山上,纤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杆玉箫的宛如月下谪仙般的男子,正是当今卫国丞相,率兵吞并齐国和楚国的顾长生。
云棽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一股酸涩直冲上鼻腔。她规规矩矩地福身下拜,小声道:“奴婢给大人请安。”
顾长生的目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淡淡道:“都起来吧。”
云棽依言起身,抬眼瞧着他。顾长生恰到好处地在月光下看到了她满脸的泪。他道:“两位公公辛苦了,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两位太监面面相觑,连声应着,请了安便要告退。走了几步,便又听得顾长生淡淡的一句:“今日的事,也不必上报了。”
太监最会察言观色,哪里不知道这是丞相有意要保这宫女,忙诚惶诚恐地应了,想着自己方才的行径,心惊地恨不能跪在地上给这身份莫名的宫女磕上几个响头。最后却只是冲云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心地拱了拱手,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
顾长生这才走上前,细细打量了云棽一番,叹了口气:“你随我来吧。”
宫中原有一处名唤甘泉宫的地方,本是留宿王公大臣的所在,后来便被皇上破例赐予顾长生,只有顾长生在宫中留宿时才可在此居住。
云棽本就知道顾长生权倾朝野,却不知道皇上对他的宠爱竟然已到了这种程度,竟破例允许一介外臣自由出入深宫,这便是给了最大的颜面,任谁也越不过去的。
太平掌了一盏羊角灯,身上披着一件大氅,在殿外候着。她站在红木门槛后,见顾长生回来,神色微微一松,旋即目光落在他身侧的云棽身上,目光一滞,接着冲云棽难得地笑了一下,算作招呼了。
“你怎么在这风口上站着,也不怕得风寒。”顾长生语气淡淡的,伸手轻柔地将太平滑在肩上的大氅向上搭了搭。
“你今日未曾用药。”太平冷冷地回应他。
顾长生方才如梦初醒般地笑了笑:“不急,过会儿用也不妨事。”他说着,伸手轻轻拉过云棽,道:“你替她上药吧。”
太平提了灯,细细地打量了云棽一番,淡淡道:“随我来吧。”
云棽瞧了瞧顾长生,勉强笑了笑,随着太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