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给她们取什么端懿,静怡之类的名字。”
他在床沿坐下,手伸向两个女儿,从她们小手上抢救出她的长发和丝袍,“不管是端懿,还是静怡,再美再好不在人心上,必会痛苦,女人一辈子,拴牢了心爱男子的心,方能幸福。只是不知,将来是哪两个倒霉鬼会娶到她们。”
他是在教训她么?呐呐张口,她终于无力地只能回一个字,“哦。”
“既刚醒,就多休息吧。”言毕,他长臂绝然一伸,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女儿转身就走。
她惊慌地伸手,身子一侧,差点从床榻滚下去,指尖仅碰到了他袍子。
清凉的温度绕过了柔夷,蔓延过手臂,刺到了心底去,尚未愈合的伤口,滚出腥浓的液体,痛得她张口欲言,却失声似哑。
殿门关上,廊下的完颜袭、金晗柔等人有些错愕地瞪着抱着两个孩子出来的男人,仿佛在看青面獠牙的魔鬼。
金晗柔忍不住责怪,“恒儿,怎么不让蓝儿和萦梦萦心多待会儿?她昏睡这么久,定然思念女儿。”
俊逸的面容,一丝暴怒一闪而逝,“她该多休息。”
“女儿在身边,她才能安心休息呀,你这样把孩子抱出来,太残忍!”
“残忍?太后您言重了,相较于她对我做得,我只不过是关切她的身体而已。”
两个月,他每天生不如死,怨她,恨她,却比以前更爱她。
她,他们,都无法体会他度日如年的心境,他恐惧会失去她,害怕她长眠不醒。
可她呢?却安稳地睡着,不理会他的痛,不理会女儿的哭。
现在她醒了,没事儿人似地,一句解释都不肯给他,她残忍地不看他,不理他,仿佛是他错了!
站在床前的一刻,他妒忌两个女儿可以掳去她的心和爱,强烈的爱与恨,让他窒闷的透不上气。
除了冲动地,负气地,抱走两个女儿,惩罚她的绝情,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平息胸腔里濒临爆发的怒火。
裴恒,那个神秘的名字,他不知从何而来,所谓前世今生,对他来讲都是模糊的概念。
当看到她亲口叫穆萨“恒,裴恒……”他方才惊醒,原来,他不过是她心上人的替身。
她的爱,他无法否认,她为他所做的一切,真真切切,她的情,铭心刻骨,可他无法接受被当做替身的事实。
诊苑楼阁的小院中,他拥她在怀时,她仰视着他的面容,总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忧郁重重,原来,她一直一直……在念着她的裴恒!
他犹记得在边境慈泉城,他不知她孕了双胞胎,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她气怒沉静,说,“孩子的父亲姓裴,单名一个恒字,是一个对我深爱不移的男子,可惜……他已经死了,为我而死,死在一场车祸里。我当初……之所以爱上你,是因为他,你和他太相像。至今我看清了,爱人是不可以替代的。”说完,她笨拙地转动轮椅,背对着他,才有勇气说出那句话,“赫连恒,我们结束了。”
后来,他们和好如初,她竟又说那些甜言蜜语,可此刻,修复的伤裂开来,伤势比以往更重更痛,她要他如何再爱她?
江山多娇,政通人和,辞旧迎新之际,大周皇朝正迎来第一个辉煌。
战事一结束,各处河流便开凿,使南水北流,凤安城亦是五水绕城,各处码头,驿站异域客商往来频频,商贸繁华,文人墨客云集,短短两个月,凤安城俨然成了富甲天下的不夜城。
宫里,却气氛诡异,连鸟雀都因为女王陛下与辅政王之间的古怪,而不敢在宫苑的雪地里久留。
湛蓝醒来之后,在李益淳的悉心调治下,不过三日,便可下床走动。
她却发现,女儿并不在伊芙宫内。
宫苑里的雪罩梅花,梅花似雪,她站在廊下静赏许久,不由凄怆失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便是这样来的吧。
可怜她两个孩子的母亲,竟尽不到一点做母亲的责任,只能在这里寂寥发呆。
白泽自后给她披上貂皮披风,“冬儿一早去了辅政王府去看两位小公主,陛下放心,乳娘一直照顾周全,辅政王也很疼爱她们,她们不会受委屈的。”
“我并不担心她们受委屈,只是想念她们。”赫连恒是好父亲,她一直都知道。
红珊瑚点缀的白貂边锦帽罩住发髻和额头,她鹅蛋脸越显娇小精致,那双澄澈忧郁的凤眸,琉璃似地幽深斑斓,白泽呼吸一窒,恍惚失魂。
听到宫门那边细微的脚步声,他敏锐地一愣,迅速后退两步,先跪下去,“给一雯郡主请安。”
“咦?白泽,你怎么没有去打猎?”话虽这样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