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告诉他,如果他那里有穆萨的画像,给我拿一张过来。”
“穆萨?”
见她一脸疑惑,湛蓝抿唇一笑,“别问那么多,我自有用處。”
赫连一雯匆匆去了,湛蓝脸上强自支撑的笑颜,却倏然崩溃,消失无踪。
她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手脚冰冷地颤抖着,怕自己摔倒,本能地一手护住腹部,一手寻着攀附的桌椅橱柜,一步一挨,坐在了梳妆台前。
前世的最后一刻,轰然的巨响,婚纱翻飞,鲜红的血,染透裴恒新郎礼服……
被裴恒护在怀中,那股温暖的被周全保护的安心感觉……仍是那样清晰。
是她找错了人么?赫连恒……一直是她一厢情愿认定的那个男子,从初见他的一面,她就笃定他是裴恒的前世。
可……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她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不安,简单梳好了倾髻。
斜斜的步摇簪顶端,兰花秀美绽放于乌黑发上,清冽的蓝紫色,仿佛能散发出清幽的花香。
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用这支步摇簪,为赫连恒杀人的一幕……难道,是她杀错了么?
奇章子拿着一个画轴进门来,就见她正坐在镜子前黯然垂泪,似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懊恼颦着眉,一再对自己摇头,摇头,再摇头。
“陛下,你要的穆萨画像。”奇章子体贴地只装作没有注意到她仓促擦泪,上前来,把画像展开在梳妆台上,“穆萨于黑汗王朝,足可称谓第一美男子,这副画像,是我早些年游历诸国时画的,当时他想拜我为师,让我留在黑汗,我没有同意。”
画上的穆萨,的确俊美无俦。
他头上戴着缀了蓝宝石与蓝羽毛的白貂绒边帽,贴着脖子的高领华服,花纹精锈繁复,衣领烘托着五官深刻的俊颜,仿佛他整个人都是被上天依照美人的精准比例仔细雕琢而成。
幽深的眼睛有着淡淡的笑意,皓如云间月,他手按佩剑,姿态闲雅,长身玉立,卓尔不凡。
湛蓝惊痛慌乱,仿佛当胸挨了一刀,迅速把画像丢开。
这画像太抽象,与脸部线条比例精准的照片或素描相较,压根儿就看不出什么,只是一副粗略的水墨图,样子只是大致相仿罢了。
奇章子看出她的目的,从旁说道,“穆萨的确与辅政王的长相有些相似,但仅仅是脸形与眉眼,气韵却孑然相反。”
“如何相反?”
“辅政王本质冷酷霸道,行事决绝,在人前却温雅谦和。穆萨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一个温暖的人,他从没有吃过什么苦,一出生便是储君,众望所归,才华横溢,无人能及。”
“别说了。”穆萨才是她的裴恒吗?真的是她认错了人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她认错了人,为何老天会让她复活于赫连恒面前,而不是穆萨面前?
“陛下……”奇章子担心地看着她,愈加不明所以。“陛下,您到底怎么了?如果有什么难过的心事,陛下可以告诉臣,臣定为陛下分忧解难。”
她手上的丝帕浸透,干脆丢在梳妆台上。
“国师已经为我分忧太多,有些事需要我自己去解决。松銮山一事,你做得很好,只是可惜了任墨萱,风华正茂之时,身處于这样的恶斗委实叫人惋惜。国事还是由你来處理,明日一早我要……御驾亲征,至于任家一干人等,该杀则杀,务求永除后患!”
“陛下所言,臣谨记于胸。”奇章子迟疑片刻,见她神情和缓,扶着桌沿站起身来,他才蹲下去,把画轴收起来,“陛下是要执意见一面穆萨吗?”
果然,太聪明的人,总是不讨喜。“我的目的有这样明显吗?”
“陛下的泪,陛下的痛,都仿佛自己走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奇章子将画轴卷好,“臣当初爱上楚氏时,后来发现爱错了人,便是如陛下这般,只是臣是男子,不曾如此恸哭流涕,倒是醉了几天几夜。”
她爱错了人?不,爱上赫连恒她不曾后悔,赫连恒也值得她为之倾心相许。“后来呢?”
“后来,臣便决定忘记那段错误的感情。”
“楚氏不值得你这样完美的男子真爱,但是,恒,却值得我爱。若我真的认错了人,或爱错了人,我都不想伤害任何人。”
“既然陛下想去,臣这就去安排。”奇章子没有劝她,“希望陛下在走之前,仔细想一想,穆萨绝非一般人,如果陛下能借此情化解两国恩怨,再好不过。只是……恐怕辅政王,逍遥王等人,不会允许陛下带孕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