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皇宫在辅政王严密的监视之下,清扫得崭亮如新,璀璨辉煌,短短一个时辰内,张灯结彩,雍容隆重……仿佛素颜女子顷刻间上了浓妆,顿时明媚鲜艳。
喜庆波澜壮阔,严密覆盖了宫闱内外,然而暗藏如此叫人透不过气的狂澜之下,却是令人窒息的诡异惊险。
伊芙宫门外两滩血渍刚刚冲洗干净,地上却还有红色印痕,浓稠的血,渗进了光滑如镜的白玉石板,剩了淡淡的红,叫人不经意地扫一眼,还是觉得大门上方仿佛悬挂了一颗滴血的头颅。
虽然索檀雅与辛玉丽被杀之事被压下,诸国使臣不曾听闻任何风吹草动,宫人们却还是人人自危,步履也小心翼翼,宫道上穿梭来往的宫人不断,却一个个目视前方,只顾自己的份内事,仿佛被拔了舌头,不敢有丝毫私语交谈。
御膳房的茶室内,一壶一壶的茶水送出去,却无人知晓,水中已经被下了剧毒……
湛蓝百感交集,头脑仿佛被热火炙烤焚烧一般,惶惶难以安定,却又不得不稳稳呆着,佯装一切正常。
她一会儿这样坐,一会儿那样坐,看上去似乎百无聊赖,毓仙宫内的摆设被她看了又看,不禁有些腻烦。
她走到内殿靠窗的美人榻,歪靠在方枕上,倦怠地打了个盹儿,又强自甩了甩头,深吸了一口气,端看金晗柔坐在梳妆台前被宫女们伺候着梳妆更衣。
一身大红吉服的金晗柔,美艳无双,湛蓝凝视着她,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后的自己……若是自己还能多活十几年的话,的确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冬儿捧着湛蓝的礼服进来,催促她尽快更换。
宫女们都围拢上来,却不敢妄动。
自从西夏皇一早离开伊芙宫之后,女王陛下被人发现躺在伊芙宫的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脸色便一直不太好。
倒是冬儿,疑惑暗忖着一路上的动静,总忍不住咂嘴叹气。她歪着脑瓜儿,却又百思不解,总想不透是哪里不对劲儿。
湛蓝从小几上捏了雪白的冰镇荔枝肉放在口中,虽然顿时清醒了不少,却还是因为太甘甜的味道而略感失望,最近口中粘腻,想吃点酸甜爽口的,却总也吃不到。
听到冬儿又“啧”了一声,她不悦瞅着她,“越发没规矩了!在伊芙宫里随随便便就罢了,在母后这边也敢这样,我是太纵着你了?!”
冬儿忙道,“奴婢该死。”说完,却又疑惑地啧了一下,见湛蓝已见薄怒,她忙和其他宫女一起展开崭新的礼服。
湛蓝无奈地摇了摇头,“有话就说,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叹气,母后还以为你对她的妆容不满哩!”
冬儿歉然对着镜子里的金晗柔笑了笑,忙凑到湛蓝跟前,低声道,“刚才真的好奇怪,奴婢从毓仙宫出去时,正见辅政王和齐康王忙着去使臣寝宫的方向,可是,奴婢从尚宫局里取了龙袍礼服出来时,却见辅政王带瑞贤王和李益淳等人去御膳房那边,奴婢穿过御花园时,又见辅政王正带着几个宫人在湖边徘徊,似乎是在查验湖水……而奇怪的是,前后不过相差了片刻,就算奴婢走得再慢,辅政王也不可能咻——一下,就能飞到这儿,咻——一下又飞到那儿。”
冬儿的话仿佛一颗巨石,正落在湛蓝新湖,咚——一阵巨响,荡起一层一层宏大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显然,赫连恒已经知晓端倪。
她混沌的脑子突然被打通了似地,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问金晗柔,“母后,怎么一早没有见到国师?这个时辰,他应该在更换新郎礼服才对吧?”
她太焦急,竟然忘记了,奇章子是御天的师父,不管是医术,还是制毒,解毒,技法都在御天之上,各处水井里的毒,只要奇章子一出手,必然能解。
金晗柔早就看出女儿脸色不对,她从镜子里瞅着她陡然灿然生辉的笑颜,不禁更是疑惑,“蓝儿,你找他有事?”
“当然有,母后若是方便,尽快叫他过来一趟。”湛蓝说完,忙又凑到冬儿耳边低语几声,便示意她马上去。
冬儿应下,转身便奔出了毓仙宫。
金晗柔叹了口气,“奇章子说一早去先帝皇陵一趟,要晌午十分方能赶回来,所以……”
湛蓝狐疑一凛,忽然就想到了龙血草。
一早,御天离开伊芙宫时,也曾提醒过她,如果要成婚,龙血草是陪嫁必须之物。
而龙血草所在……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完颜袭应该将一部分收在了先帝皇陵之中。
“母后,这个时候,国师去先帝皇陵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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