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赫然明白了昨晚那一幕,湛蓝手臂缠在御天腰间,墙边的幽暗中,他们状似亲热,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时他被气疯了似地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湛蓝是握着拳头的,那双白腻如脂的手,在那片阴影中,格外清晰地悬在御天腰间,僵硬地握着两拳,她没有抱他,而是——被封了穴道。
思及此,他停住狂奔的脚步,便又折回来直奔进御书房,抱了昨晚那些猜谜答案出来,方才赶去伊芙宫。
这个时辰,守在殿前的该是火麟和朱雀,待到辰时,改由完颜袭和毒鸩护送湛蓝早朝。
但是,赫连恒一入殿内,看到的却是两个陌生的黑衣护卫,而冬儿则坐在廊下凭栏垂泪,正低声安慰着她的巧卉,一见赫连恒来,仿佛见了救星,忙拉着冬儿一起迎过来。“辅政王殿下可来了,女王陛下昨晚被西夏皇抱回来就入了殿内,而且,不准任何人靠近,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女王陛下将身首异处!”
“他找死!”
赫连恒沉怒说完,殿门却吱呀一声,豁然大敞……
站在门里的,却不是御天,而是身着艳红纱袍的湛蓝。
赫连恒震惊地打量着她一身太过惊艳旖旎的装扮,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周身血液冰冻凝固了似地,从心脏到四肢百骸剧痛难忍,强烈的杀气轰然冲上脑际……
辛玉丽和索檀雅的突然被杀,首级挂上伊芙宫的大门,还附上字条,这分明是给他出一道难题,引他前来,让他“撞见”湛蓝如此一幕。
她微笑的俏颜,出尘惊艳,没有悲痛,没有忧郁,一切如常的样子,但是平常,她又绝不会穿这样性感的近乎半luo的一身衣装出现在人前。
她垂至腰际的卷发倾散左肩,妩媚惊艳,秀美颀长的脖颈完全展露,内衬的白丝束胸睡裙熨帖修身,酥*胸半掩,光润的肩头,细美的锁骨,以及脖颈,吻痕斑驳,清晰可见,如此娇态——是要坦露一夜欢愉的证据。
“辅政王,你来了!”她声音也透着甜腻的笑,似欢愉之后,幸福满足。
“湛蓝……”赫连恒缓慢沉重地迈上台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我刚起,御天还在睡。他昨晚累坏了,我想让他多睡会儿,别进去打扰他了。”湛蓝说着,仍是温柔明媚地笑着,迈出门槛来,“这是昨晚众人写的答案吧?劳烦辅政王了。”她的客气,滴水不漏,随即朝巧卉打了个手势,“把辅政王带回来的这些纸搁进我的书房。”
巧卉与冬儿抱着那堆答案离开,然后,她又对赫连恒客气地笑道,“昨晚大家玩的都累了,母后和国师要成婚,就免朝三日吧,让礼部这几日多准备些有趣好玩的事宜庆贺,顺便……也别让使臣们太无聊了。”
“湛蓝……”他想道歉,却也知,道歉已然于事无补。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微笑都是伪装的,她心存怨恨,她恼怒无助,他能听到她的心碎了一地,他还知道,昨晚,她一定一定对转身离去的他失望透顶。
他该死!他混蛋!他可恶!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又一次抛下她置之不理。
此刻,他终于……终于也能体会到,当初她得知索檀雅是他的人之后,是何等心境。
她这样微笑相对,把最完好的一面展现给他,是又做好了独自承受一切苦痛的准备吧。
他视线无法在她身上聚焦,每瞥到一处吻痕,他的心就被刺一下,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湛蓝,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
“看辅政王如此憔悴,昨天晚上,一定是一夜没睡好。”湛蓝巧妙地接下他的话茬,“大概是因为见了任大小姐朝思暮想了。”
“湛蓝,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这样。御天他心狠手辣,就算你要报复我,也不应该就这样和他在一起!”
湛蓝依旧笑颜嫣然,仿佛不曾听到他焦灼低沉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辅政王为任墨萱小姐彻夜失眠,也是人之常情。辅政王去休息吧!今晚的喜宴,还要麻烦辅政王帮我招呼百官呢。”说完,她对门侧生面孔的黑衣护卫道,“代我送辅政王!”
“是。”黑衣护卫上前,便冷声说道,“辅政王,女王陛下圣旨已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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