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已然不是宜周凤安宫。
曾经,为了赫连恒体内的毒蛊,她昼夜颠倒的辛苦研究解药,同时又矛盾地谋划着,如何化解康辽与宜周的争端,总与竭力复仇的他唱反调。
她天天盼着赫连恒来凤安宫,当他真的来了,她却又怕在他身上嗅到别的女人的气息。
明明每日辛苦思恋着他,却在缠绵之后,又偷偷地服用难吃至极的避孕丹药。
她对他猜疑,憎恨,防备,却还是深深爱着他……此刻想来,那时的自己,竟如此痴傻,如此可笑!
“都起来吧,冬儿和巧卉暂留在伊芙宫,其他人都听总管安排。”
她刚刚擦掉眼泪,完颜袭便突然从宫门外跌了进来,他的背上,手臂上,有几处剑伤,伤口细长如丝,显然是被沁冰所伤。
院子里的宫人和护卫顿时惊慌失措,宫女太监都躲远,护卫则迅速围拢上来,有的查看完颜袭的伤势。
不过片刻,赫连恒,金风和苍龙便出现在伊芙宫的门外。
湛蓝恼怒呵斥,“完颜袭,你是怎么护驾的?!”
完颜袭强撑着力气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噗——”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蓝儿,是我无能,竟……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武功不弱,以寡敌众,算是我们欺负人了。”赫连恒不客气地戳穿完颜袭,“他的弓箭没有随身带着,否则,我们三人一人挨一箭,恐怕就没有机会来伊芙宫了。”
湛蓝铁了心将他们拒之门外,便握住完颜袭手上的剑,抬脚一踹,将他踹到一旁,“把完颜将军抬去配殿疗伤。”
两个护卫迅速将完颜袭抬走,其他护卫则整齐地一字排开,紧护于湛蓝身前,他们个个都是夜煞行宫调派过来的顶尖杀手,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金风并未想真的动手,“湛蓝,我们只是想好好聊一聊,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么你们手持利刃,砍伤本女王的护卫,到伊芙宫是何意?!也学赫连银煊逼宫谋反吗?”
“我不想当什么王,御前护卫是我的职务,而且,我也无意成婚,若我们非要以公论辩……”他单膝跪下来,“还请女王收回成命!”
苍龙也跪下来,“臣的意愿与金风的相同,请女王陛下收回成命。”
赫连恒有恃无恐地迈过门槛来,“倒是为夫的意愿与他们不同,为夫还是爱妻的为夫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么?”湛蓝清苦一笑,转而眸光幽冷地咬牙挥剑。
柔软银亮的剑刃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不过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轻轻一碰,一道鲜红的血变沿着肌肤淌下去,滚入绣纹繁复的衣领内……
赫连恒往前迈近的脚步戛然而止,幽深的鹰眸怒色惊骇,“完颜湛蓝,你胆敢这样拒绝我?”
“还不滚?是想看我人头落地吗?”她咬牙用力,气息紊乱,额上几滴冷汗渗出来,以狂傲的怒,掩藏起所有的不舍与情愫,“全都给我滚,尤其……赫连恒,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你犯不着这样躲开我!”赫连恒撂下话,转身就走了。
金风和苍龙也不敢再久留,逃似地匆匆起身离开。
他们一走,冬儿忙拿来丝帕要给湛蓝按在脖子上。
湛蓝挥手挡开她的手,气恼地从脖颈上撕下了一层裹着轻薄血袋的易容皮具丢在了地上,而她的脖颈上,并无丝毫伤痕,却有很多嫣红的吻痕。
那样的吻痕,冬儿倒是见过的,“咦?这是……”不由得就张嘴要说什么,见湛蓝脸色肃冷,她便忙又闭了嘴,种种猜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湛蓝早上沐浴之后,本要用脂粉遮盖吻痕。脂粉轻薄,深重的吻痕压根儿就遮掩不住。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从易容面具上裁剪了部分,贴在脖颈和锁骨上遮掩。然而,贴上之后,又显得皮肤太假,她只得加了特殊的血袋在易容面具下,让皮肤透出健康的红润。
否则,那些官员见她的吻痕,定然会议论她这个女王陛下荒唐,也连带着金风,苍龙等人都陷入丑闻。
“想和本女王斗,他们还得动动脑子!”湛蓝命人关上宫门,“把这东西拿去烧掉,谁若敢多言半个字,割舌剜眼,丢去乱葬岗!”
冬儿忙捡起那片与真皮肤毫无异样的易容皮具,恭谨说道,“奴婢马上去烧掉!”她抬起头来,就见湛蓝已经去了西配殿。
而小小恒喵呜喵呜叫着,急促地追着那华艳的金黄龙袍,无限哀怨……
宫女内监们就看着那一幕,不禁也为被主人抛弃许久的小小恒伤心起来,都说猫儿无情,这个小家伙倒是难得,与主人阔别这么久,竟还惦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