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怅然仰头一叹,不禁环顾四周。
囚笼正位于殿中央,八根恢弘的暗金色盘龙柱支撑着整座大殿,冗长的富丽长毯上绣着牡丹飞凤,这里显然是康辽皇宫千秋宫的泰元殿,也正是文武百官朝见君王之处。
湛蓝如此明目张胆地把他和完颜袭关在此处,定是无惧那些人来劫走他们。
那个不自量力的蠢女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周围都是危险的魔,而她,不过是一只未修炼成精的妖。
赫连恒思忖着,端过一旁的水杯握在手里,还是决定顺应湛蓝的用意……
“檀雅,有件事,我需要弄明白,我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回答我。”
虽然他已是牢中囚,一举一动,却还是从容绝伦,淡淡的白水饮来,比饮酒更优雅。
完颜袭仍是仰靠在囚笼上闭目养神,从旁挑高眉梢,悄然关注他们的对话。
“皇上请讲,檀雅一定知无不言。”她两手不自觉地抚摸着手臂上的鞭痕,虽然已经上了药,却还是疼得厉害,火烧火燎地入骨三分,让她片刻都坐不住。赫连恒忽而紧张,忽而沉静,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那天,朕去康辽军营探望你,你对朕说,你有了完颜袭的孩子,要与朕恩断义绝。但是,你认定朕亏欠你,所以要了朕的玉佩。那玉佩是无价之宝,父皇给母妃,母妃给朕,注定是家族至宝,传承后嗣的。当然,朕给你那枚玉佩,作为多年来,你出生入死的酬谢,也合情合理。”而问题就在于,“朕成全了你的心愿,给你那枚玉佩之后,你做了些什么?”
“我……”索檀雅忐忑不安地隐隐战栗,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完颜袭也睁开了眼睛,而且正杀气腾腾地瞅着她。“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蓦地,完颜袭邪肆逼人地冷笑出声,“哼哼,什么都没有做?”
“我……”索檀雅心惊胆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见着他恶兽般怒扑过来,便尖叫出声。
宽厚的掌,瞬间握住她的颈,他巨大的身子,将她抵在囚笼,他黑眸灼亮如火,像是要把她焚烧成灰。
“贱~人,你那天晚上……原来都是预谋好的!”
“皇上……我……咳咳咳……”索檀雅喘不上气来,咔咔直咳,她拼命扣住他钢铁似的手腕,却挣扎不开,双脚忍不住踢蹬,视线瞥向赫连恒,恳求他出手相救。
赫连恒却只喝水润喉,仿佛,这一幕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真的太口渴了,昏睡了三天,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就这么任他饿着渴着?!
索檀雅求救无果,绝望地低嚷,“皇上……饶命!”
“皇上?”完颜袭狠掐住她的脖子,狞笑讽刺,另一只手直指赫连恒,杀气四射地咆哮,“你的皇上不是他吗?”
“我……臣妾……”
“怎么?没想到,两面三刀,阳奉阴违,会落到如此下场吧?”完颜袭绝然打断她的求饶,“若是那晚朕一怒之下把湛蓝押入囚笼,你就会拿那枚玉佩到她的囚笼前炫耀,说赫连恒的真爱是你吧?!朕的蓝儿痴心痴情,心xing单纯,若非朕多一道防备,恐怕此刻朕再次面对的,就是她又为赫连恒多死一次!索檀雅,朕对你的耐xing已经用尽!”
“不,皇上饶命……臣妾不想死,臣妾真的有了你的亲骨肉!”
“你以为,朕稀罕你肚子里这个血统不纯的孽种吗?”完颜袭手上用力,这便要拧断索檀雅的脖子……
赫连恒冷冷扬起唇角,莫名地,想到了他和湛蓝失去的那个孩子……完颜袭如此杀了索檀雅,一尸两命,倒也是报应!正免得他弄脏了手。
丹陛之上,龙椅背后的金雕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声温雅地呵斥,“袭,住手!”
赫连恒心头一震,不由得就站了起来,眸光直视着丹陛之上的倩影,气恼,愤怒,陡然又一股强烈地他分辨不清的情绪,强压过了之前复杂的怒火,他渐渐冷静下来……可恶,他竟然还在思念着她吗?
湛蓝一身华艳绝伦的紫红金边龙袍,花纹繁复而严谨,头上发髻高绾,戴着缀着垂旈的龙冠,脑后是两朵艳红的牡丹,无与伦比的艳丽明媚。
她步步而下,婉若游龙,额前金珠垂旈随着她的步履摇曳闪动,她妆容精致淡雅的鹅蛋脸,在一身流动闪烁的光华里,威严,娇美,冷傲,妩媚……动人心魄。
完颜袭看过去,顷刻间就像是被驯服的猛兽,手上一松,索檀雅从他掌间坠了下去,惊魂未定地拍抚着胸口。
“蓝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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