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好的。
“蓝儿,你不要这样吓我,我们才刚刚和好,有话好好说。”
“你让别的女人有了你的孩子,还和我和好?完颜袭,你不觉得欺人太甚吗?不过……蓝儿先恭喜皇上!只是,恐怕……”她话说道一半,就冷冷地扬着黛眉走到桌旁,一掌拍在了绣了双凤戏火珠的桌案上。
完颜袭被那一声不大的响动,震得狐疑一震,“蓝儿,你恐怕什么?”
“这个孩子,恐怕要生下来,才能判断,他是否是你完颜袭的亲骨肉!”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去问她呀。”湛蓝在桌旁从容坐下来,手指轻抚着桌布上的绣文,阴柔扬起唇角,“她没有告诉你,她在出嫁之前,就与赫连恒一见钟情吧?而后,她嫁入完颜皇族,也是赫连恒在背后推波助澜,至于她是如何与赫连恒互通消息的,只是猜想,也充满了有趣的暧昧的惊险的刺激的情调。”
完颜袭若有所思地眯起双眼,眸光里的讶异,却并非因为索檀雅的秘闻,而是因为湛蓝能毫无隐瞒地对他说出这些。
前一刻,索檀雅对湛蓝的指责,突然间在他心底分崩离析,一句都不立不住脚了。
他痛苦地凝视着湛蓝,心突然又痛,又懊悔,刚才,他竟然那样怀疑她,无异于又将她推进了地狱里。
“赫连恒收买了朝堂内的多少官员,那些保荐索檀雅为后的朝臣,可是都值得好好细查一番。至于索博达,却被蒙在谷里的,因为赫连恒就是看中他辅助你登基这点功劳,才刻意和‘索檀雅’一见钟情的。”
湛蓝话刚说完,完颜袭便穿了外袍冲出寝帐,径直朝西边那个寝帐走去。
湛蓝疾步跟出来,“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
“你先歇着。”
湛蓝气恼地跺脚,“你最好不要在回来!”
转头,她惊艳的脸上不但没有了怒,还和颜悦色,让宫女进来收拾茶壶和镜子碎片。
进来的那个健壮高挑的宫女眸光疑惑地打量着她,眼睛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湛蓝则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兀自在软榻上躺下来,娇美的脸儿朝外侧躺着,凤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条精锈的桌布。
这条桌布,她第一次见时,是四岁,记忆中的影像有些模糊,好在那些细节都在失忆之后陆续忆起。
那时,她是被帝后呵护于掌心的完颜湛蓝小公主,因着是女儿,在皇族里多了一份幸运,不必被那些皇储争夺激烈的皇子排挤,也无需担心妃嫔会陷害。
那一天,她午睡刚起,还有些迷糊,被嬷嬷们带着去给母后请安,到了殿前,却听到殿内的争执。
她执意要进去,掌宫宫女却拦住她,“小公主,皇上正在和皇后娘娘说话儿呢,先别进!”
“那哪里是说话儿?分明是在吵架嘛!我不要父皇欺负母后!”她扭着小身体,挣脱了宫女的阻拦,一溜烟地奔了进去。
宫女和嬷嬷却不敢跟进,她顺利地进入内殿,就听到她美丽倾城的母后哭腔浓重地怒嚷……
“皇上这样做太荒唐!她若是尚未及笄妙龄女子,接她入宫,给她一个贵妃的头衔,臣妾觉无异议。可她是被水家赶出来的!靖襄王水敖平日与皇上称兄道弟,又是安国大将军,可他终究是皇上的臣子。被臣子休掉的女人,皇上偷养在宫外,若是传扬出去,恐被万民嘲骂!”
沉厚威严的男子声音,冷静地不可思议,仿佛引起皇后怒火的人不是他。
“皇后是袭儿的养母,对袭儿视如己出,朕都看在眼里。可……皇后,朕这是在与你商讨,在恳求你,你就不能看在袭儿的面子,把他的生母接入宫中来?袭儿每次与朕去看他的母亲,总是哭着不肯走。”他轻抚着铺在桌面上的双凤戏火珠的桌布,“朕前儿赏赐你这东西,你欣喜笑纳,朕以为,你是懂朕的苦心的。”
“哼哼,皇上的儿子们为了皇位在自相残杀,皇上却还忙着疼宠别人的儿子?”皇后的声音冷了,透着难言的失望,“太子年轻,难当大任,皇上日后还是少往宫外跑,多理朝政吧!”
一个为夫顾虑着一切的皇后,一个为情人處心积虑的皇帝,这就是她完颜湛蓝在这个世界的父母。
而完颜袭,因为不能与生母团聚,年幼的她,便对他多了一份关切,总是与他形影不离。
他却残忍地利用了她的天真,率直,以及后来的所有美好的感情。
皇帝驾崩,皇后薨,他争权夺利,毁掉了休弃他生母的水家,从此,他乾乾净净,成了完颜皇族的正宫皇后的儿子,完颜袭,成了名正言顺继承康辽皇位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