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清玉润的脸儿,苍白地近乎透明。
这靴子,这声音,这口气……她抬起头来,千年不变的温雅笑颜映入眼帘,那双幽深的鹰眸光芒凉凉的,柔柔的,并没有让她恐惧的讽刺和愤怒。
他就这样不温不火地俯视着她,而他手上的骑装,无太多缀饰,剪裁修身,中规中矩,那半举的姿势,却霸道地透着几分强硬。
“皇后若是嫌更衣麻烦,朕来帮你。”
她这样半蹲着,看上去窘迫,却红色纱袍曳地,楚楚纤腰一览无遗,而胸前莹白的丰润,正落入他眼中,微抬的脸儿,微启的红唇,微颦的黛眉,澄澈剔透的凤眸……这样的她,仿佛一朵无辜的玫瑰,叫人忍不住采撷在手,悉心呵护。
他眸光幽深一闪,不由得轻咳一声,“至于发式,简单梳个马尾辫就好,不要戴那些罗嗦的头饰。”他不想她在别人的地盘上,打扮地太惊艳夺目。
她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是去接他手上的蓝色骑装,而是恐慌地后退……步履凌乱的她,踩到了纱袍裙裾,踉跄着摔在了床边,半截身躯凹陷在了兽皮软垫上。
他想过来搀扶她,想起前一刻她与完颜袭在这床上缠绵拥吻的一幕,脚步略停,随即紧逼过来,把手上的蓝色骑装丢在床榻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落下床榻来。
她惊得瞪大眼睛,却矛盾地捂住口鼻,激烈地喘息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蹲下来,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左手托住她的下巴,右手拿着手帕,擦了她的额头,又擦脸,然后,按下她捂在口鼻上的手,轻柔地给她擦拭唇瓣,一举一动,优雅绝伦,仿佛是在擦拭被弄脏的至宝。
“皇后总是忘记,这身体,这一切,都是朕的。”
他一句话,让湛蓝又陷入恍惚的回忆中,他近在咫尺地银亮惊艳的蝶纹面具,还是诡艳妖冷,他高束的发还是如此美若墨染,他对她的举动还是如此体贴温柔,以至于,他与她,仿佛又回到恩爱甜蜜的光景里……
可,他怎么可以这样泰然自若地出现在她面前呢?他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还是,为了对她的最后的照顾,他又来收债了?
她愤然挥开手,打开他的两只手,怒盯着他依然波澜无惊的鹰眸,低沉嘲讽,“你这样假惺惺地,给谁看?如果你真的在乎,应该刚才就一刀杀了完颜袭!”
“皇后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了?”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刚才的亲密,康辽皇宫的‘绿牡丹’,索檀雅嫁给他那一晚的坠湖……以及那些朕知道的、或不知道的痴情举动,让朕十分怀疑,皇后刚才这一句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笑得绝美,艳若花瓣的唇开阖微动,却咬牙切齿,说出最恶毒的话,“我现在最希望看到你和完颜袭自相残杀,互相将对方碎成肉泥!”
因为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的仇恨,天下血雨腥风,难以太平。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这样强烈的莫名其妙的愤怒,是因为他让自己置身这样的险境……可恶!可悲!她竟然还是在乎他的安危?!
他剃锐飞扬的剑眉在面具下微扬,眸光幽冷,却还残存着淡淡的微笑,“既然如此,就如皇后所愿,朕会尽快让完颜袭身首异處。”他站起身来,如来时一般突然地,转身便消失无踪。
湛蓝视线还停留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她却并没有注意到,他是从门口离开的,还是从窗口离开的。
金风在帐帘外开口,“湛蓝,换好衣裳了吗?早膳我让他们多准备了一些,白泽毒针他们也过来一起用。”
“哦,好。我一会儿就好。”
湛蓝回应着,忙站起身来,扯掉身上的纱袍,从蓝色骑装下,抽过珊瑚红的那套骑装走到穿衣镜前。
镜面上,映出的美人儿,肤白胜雪,冰肌玉骨,玉颜倾城,黛眉忧郁,狭长深邃的双眼皮凤眸……泪花潸然而下。
她抖开珊瑚红的中衣,眼前的色彩鲜艳,仿佛新淌出的血,却突然,手上的衣裳被抽走……
“你……”湛蓝讶异地盯着去而复返的赫连恒,睫羽轻颤,眼眶里的泪已然无法掩藏,而且越流越越是汹涌。“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若是真的离开,你就穿这套出去是不是?”
他气急败坏地拿过那套蓝色的,强硬地帮她穿在身上,一件一件,从内衣到外袍,遮盖地严严实实,烦躁地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脸,然而,穿好之后,他脸上却又闪过一丝懊恼。
她疑惑地看向镜子里,秀雅内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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