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地憎恨他,嫌恶他,他亦是满心温暖欢喜。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敢承认,她给他的震撼。
甚至,在他确定自己将死之后,一度想将她赶出生命,却只是徒劳。
在古井村,救下辛玉丽时,他恰需要血液,明知那是一场陷阱,他亦想尝试……尝试告诉自己,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是一样的,但是,当拥着辛玉丽在怀,他的唇碰到脂粉粘腻的肌肤,看到她眼中逢迎讨好的俗媚之色,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除了吸取辛玉丽的血液,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强迫自己与她做任何事。
或许,他的心足够冷酷绝情,他的身体和灵魂却早已背叛了他的心,普天之下,唯有她,完颜湛蓝,才能与他的身与灵完美契合。他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她的爱恋如暖风一样包围着自己,能轻易想起她肌肤上甜蜜如兰的香气,他们仿佛厮杀一样的强悍激情,近乎癫狂的欢愉喜悦,是谁也无法给他的。
他注定……恐怕来生来世,都难以放下她。
赫连恒挫败地叹了口气,叫住正要跟出去追湛蓝的梁福,“来,再给朕摆一桌御膳,朕刚才没有吃饱呢!”
“皇上刚才已经吃了几碗饭,晚上积食,对肠胃不好。”梁福向来不纵着他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小跑着回来,“皇上,娘娘……娘娘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呀,奴才担心……娘娘身体刚见好,若是再受伤……”
赫连恒被他气喘吁吁地样子逗笑,真难为这老家伙,整天辛苦地奔波在他左右。
“放心,辛玉丽不在流华宫,有巧卉她们保护湛蓝呢。”那十个宫女,原就是他在月魔地宫专门训练来保护湛蓝的。
“淑妃不在流华宫,能在哪呀?皇上就不怕她们正撞上?淑妃一来,就胆敢收买小盛子,如此阴险歹毒之人……”梁福担心地忍不住唠叨起来。
赫连恒打断他,“你不让朕继续吃饭,给朕拿些糕点水果来吃总可以吧?”一想起刚才湛蓝那自称妒妇的刁蛮样子,他就胃口大开。不过,他心里倒也清楚,只是这胃口,用食物是无法慰藉的。
梁福出去准备糕点和水果,李益淳却急匆匆地进来,他见一群宫人正在收拾殿内的狼藉,不敢多问其他,只上前来,在赫连恒身边低语说道,“皇上,臣怀疑,辛玉丽的血……有问题。”
赫连恒眉峰皱起,看着地上的桌子被宫人们抬起,他站起身来,走出门槛,才侧首问跟在身后的李益淳,“有毒?”
李益淳忙跟上来两步,“其实,这种毒……对于皇上来说,是一件好事。臣刚刚发现,这种毒,很精妙正好可以克制毒蛊的生长,但是它只会让蛊毒虚弱,而不能让毒蛊死。”
赫连恒冷冷扬起唇角,“辛玉丽倒是很聪明,她是想让朕依赖她!”
李益淳从旁探查着他的神色,见龙颜无怒无惊,反而只有嘲讽,不禁暗生怀疑,“皇上刚封她为淑妃,是否早就察觉到近来心口不再疼得厉害?”
“你猜测不错。”不过,他之所以册封辛玉丽,除了要让湛蓝不得放松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夜空乌云积压,无半颗星斗,一道闷雷滚过头顶,这是初夏将临,雨季将至之兆。
御天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这一晚,恐怕注定不平静。
他举起赫连恒给的腰牌,给大牢统领查看。他知道,赫连恒突发善心给他这枚金牌,不过是想用这个无法抗拒的理由支开他,换得与湛蓝的独處。可他还是来了,交出腰牌,他才发现,自己来到这里,等于是惨败了一局。
他入宫的目的,明明白白是为着湛蓝的,如此一来,便是等于昭告天下,他的目的,其实是为夺取天下。那么,他将会成为整个宜周的仇敌,人人防备着他,湛蓝呢?她是否也会这样想?
心里无尽地失落,来得突然而莫名其妙,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闪电煞然照亮了四周阴暗的黑影,他正好看到五步一个,十步一行的森严守卫,更别说,宫墙上,还有弓箭手暗防。他若是要从这里救出没有了双脚的楚氏,难于登天。
“跟我来吧!”统领带他进入冗长的大牢通道,阴暗潮湿,一股血腥与腐臭之气迎面扑来,素来喜洁净的御天忍不住捂住口鼻。
通道两旁的牢房里,伸出鬼爪似地肮脏的手,无助茫然地乱抓乱摇,不断地嚷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其中有他认识的面孔,都是赫连恒稳控实权之后,捉拿的贪官污吏。这其中,也有湛蓝相助捉拿的十大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