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兄,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坚持把手抽回来。
她简单的一个动作,引得他怒火蠢蠢欲动。他不想再在两人之间的裂痕上,横添一刀,不得不隐忍。
他却还是想质问她,想怒骂她,想逼迫她回到从前。她不过在宜周呆了大半年而已,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天翻地覆?!他是亲手扶养她长大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她于心何忍?
看出他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不对,湛蓝只得和缓口气,“皇兄,你这样睡会不舒服。”她无奈地委婉提醒,“我的手臂也会酸痛!”
他却懒怠蛮横,不理会她的要求,仍是那样握住她的手,而且,握得更紧。“蓝儿,你当真全部忘记了吗?”那些美好的回忆,是他想珍藏永生永世的,她竟残忍地全部割舍,从生命中剔除。有那么一段时间,得知她与赫连恒相爱时,他无法克制地,想冲去杀了她。
她猜测不错,他的确暗示李益淳,若是湛蓝继续帮赫连恒,便让她永远沉睡过去。
他原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但西夏突然政变,李益淳却临阵倒戈,从盟友变成仇敌,湛蓝也化险为夷,逃过一死。
后来,他收到靳颜的消息,得知赫连恒另有深爱的女子,那女子还有了身孕,从灾区跟随他回到京城,而湛蓝只是他玩弄于股掌的玩物,他再也无法安心呆在康辽皇宫,暗中布置着一切,连他的皇后都不知他离宫潜入宜周。
“皇兄,我不想再听。”湛蓝最不喜欢听得便是回忆。
那些,都不是她的回忆,却如此深刻地嵌在她的灵魂深处,与她的生命融为一体,让她混乱地误以为那便是自己从前的生活。现在的她,已经混乱地把他当成亲人,她却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该如此感情用事,可她做不到绝情。因此,她听到“记得”“回忆”这样的字眼,便毛骨悚然。
他完美的唇,扯出一抹冷笑,嘲讽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从前的事吗?让赵延诚如此费心的打探,不如朕亲口说给你听。朕亲口说的,比其他人道听途说的更详尽。”
“……”湛蓝哑口无言。
完颜袭自是了解她的倔强,纵然他说,她也不一定听,他却还是硬是说给她听,以最温柔最悦耳动听的声音,咄咄逼人,娓娓道来,把过去的美好,强硬塞进她的脑海。他不相信,凭他与她同生共死这些年,会驱赶不走她心底的赫连恒!
那时,她只有四岁,他十岁,他们亲厚地仿佛连体婴,虽然皇宫里锦衣玉食,却连一颗糖,她也要和他分着吃。
她白天像个小跟屁虫,总绕着他转,晚上,总喜欢让他哄着入眠。
他至今仍记得清楚,她穿着粉红的蔷薇花的小睡袍,散着乌黑浓密的长发,躺在小小的公主榻上的甜美憨态。那婴儿肥的小脸上,一双棕色的水眸灿然若星,闪动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调皮劲儿。那时,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简单的快乐,只有他,父皇,母后,除此之外,再无半分忧郁。
她用稚嫩地童音向他撒娇,“皇兄,你的手好暖好暖呢,你可以帮蓝儿驱赶噩梦吗?蓝儿总是会梦到有大火的噩梦,好可怕!”
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他,以及她周围所有的宫人,都没有能力抗拒那样美若仙童的她的任何要求。
她说,“皇兄,你可不可以永远陪在蓝儿身边,守护蓝儿的心跳?”
十岁的他,无法读懂四岁的她,他坐在她公主榻的榻边,失笑问她,“为何要守护蓝儿的心跳?”
她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心口上,每一根手指都认真地掰直,让他的掌心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蓝儿最喜欢皇兄了,可是蓝儿怕自己有一天会死掉,那样蓝儿就再也见不到皇兄了,皇兄这样把手按在蓝儿的心口上,如果蓝儿的心跳停了,皇兄就可以马上唤醒蓝儿的心跳,这样蓝儿就永远能见到皇兄啦!”
“好吧!”他守在床边,按住她的心口,等着她入睡。
她却忽闪着漂亮的棕色眼眸,巴巴地看着他出神,但他打定主意,等她睡着就离开的。他还有很多课业,身为皇太子,他可是任重道远。“蓝儿,快点睡呀。”他哭笑不得,忍不住催促她闭上眼睛。
“不!我怕皇兄会溜走。”她两只小手抓住他的大手,“皇兄,不如你躺下来和我一起睡呀!”
“如果父皇和母后知道,会不高兴的。其他公主都是自己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