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欣喜若狂,却不敢暴露分毫,视线却不由自主随着她娇软的手轻移,贪恋着她的手带来的温柔触感,并不着痕迹地躲闪她探寻的视线。“湛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有两三天没有吃饭而已……上次是服了药才会高热不退,那药效早就过了。”
对于他这种不可一世,一点小病不放在心上的大男人,她可是见多了。“只是吃点药就会康复的,不要像个小孩子,有病也不肯承认。”湛蓝柔夷高高抬起,落在他宽厚的肩上,哄劝道,“快回去吧,记得找郎中抓药,金风,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好好的。”
朋友!她是生怕他误会吧。不过,朋友已经足够。他迅速抓住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湛蓝,我不放心你就这样去康辽,让我跟着吧。”
她想抽手,却抽不动,不禁暗恼自己刚才多管闲事。“你是刑部统领耶,跟着我很麻烦。再说,你的太后娘娘一定不会让你离开京城的。”
他兴奋越是紧抓住她的手不肯放,“我辞了!”
辞了?刑部统领,流油的肥缺,多少人巴不得坐在那个位子上耀武扬威。“你的太后答应了?”
“是,答应了。我现在没事做,闲的发闷。”他生怕她会再赶自己走,忙解释道,“你皇兄是断然不会让赫连恒的人靠近保护你的,我不是赫连恒的人,我现在是自由的,我可以保护你,我绝不打扰你,你让我跟着吧!”
湛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双颊已经因为高烧而酡红,眼神却恍恍惚惚的,他这样子,实在让她担心。“把马拴在车尾,你跟我上车吧。你这样病恹恹地再骑马回去,恐怕会晕倒在路上。”
而她更担心地是,万一楚太后得知那龙血草是假的,怕是会杀了他。既然他有心改过从善,她更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李益淳在车上,我让他给你诊脉。”
金风听话地把马拴在车尾的铜环上,上来马车,看了眼躺在厚垫软床上的完颜袭,以及染血的龙怕,没有多问。
他靠着湛蓝坐下来,见李益淳领命,真的过来为自己诊脉,他忙缩着手躲开。
“湛蓝,我真的没事,不必劳烦李御医。”
他越是如此讳疾忌医,湛蓝越是疑惑重重,一个武功高强素来不生病的人,两次被她撞上高烧,这也太巧合。她不依不饶,扯住他的手臂,硬是把他的手腕按在脉枕上。“冷酷的金风将军,不要像个小孩子!”
金风紧张地不敢看她嗔怒的神情,她这样的关心,像是一团火,热烈地让他满心剧痛,他怕自己会失控抱着她放声大哭。
李益淳指尖按在他手腕上,仔细探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金风,见他眼神隐隐一敛,李益淳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住。
湛蓝见他们神情微妙,狐疑微眯凤眸,她笨拙地爬过大半个车厢,拿来自己的剑,两手握住剑柄,把剑刃架到了李益淳的脖子上。
“皇后娘娘……”李益淳顿时脸色剧变,见她挑眉怒瞪着自己,而脖颈上的剑刃危险地更贴近肌肤,他脊背顿时一阵刺凉。
金风尴尬而小心地劝道,“湛蓝,你不要逼迫李御医,是我不让他说的。”李益淳则说道,“娘娘,金风将军最多还有五日可活。”他们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湛蓝还是清楚分辨出李益淳的声音。
“他这样健壮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快死了呢?”她没有收剑,剑刃压在李益淳脖颈上,又忍不住用力,“你敢拿金风的身体开玩笑,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李益淳没有挣开她的威胁,沉声说道,“这是楚氏的奇毒,每隔几日,便会有一日高热,带发作三次,便会暴毙身亡。臣也是这几日才听闻,楚氏研制出新毒,正在找人试药,此毒专供太后暗杀使用,令人死时仿若寻常疾病发作,查不出半分中毒迹象。”
湛蓝早先便从秦景茹口中探听到,楚太后和楚东鹤背后,有一位最善用毒的神秘高手,赫连恒体内的毒蛊便是那人养的,只可惜,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她只能毁掉在丞相府的丹药房和毒蛊室,却杀不了那个人。“金风所中这奇毒,可有解药?”
“若是能查到毒药药方,臣即刻便能配出解药,但是……”李益淳视线低垂,落在湛蓝握着剑柄却颤抖不止的手上,心里不禁一阵唏嘘,曾经震惊天下的用剑高手,如今连剑都拿不稳了,他沉声一叹,“娘娘,凭我们几个人,要取药方,无异于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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