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孕期,应该是从万花楼银库失窃案不久开始算的,将来定是皇族后裔,说不定还会成为人中之龙。”
湛蓝仿佛被封了穴道,再也无法动弹。
秦歌韵见她木头人儿似地,不由得怜悯一笑。
她经过湛蓝时,身形虽比湛蓝矮了一头,却还是举高了手,拍了拍她的肩。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湛蓝,别忘了,康辽帝才是最爱你的人,他永远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若非你当初愚蠢地为赫连恒挡刀剑,你的皇兄可能已经把你接走。”
湛蓝当头挨了一棒似地,猛然转过身去,看向秦歌韵的背影。是她的错觉吗?秦歌韵这背影,这走路的姿势,竟然不再陌生,似乎,她本就是属于她记忆中的一个熟人……熟悉地一个名字绕上舌尖,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当然,那些冲进楼阁的护卫不但什么都没有搜到,还一个个挂着彩,狼狈地退出来。
片刻后,秦歌韵又返回湛蓝面前,却多了几分怒气,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湛蓝,今日我必须抓到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话吗?你是不是被赫连恒勾了魂?”
看着她焦急地有些烦躁,湛蓝有些于心不忍,她怕自己做错了事,可如果她不这么做,可能下一刻就会后悔。“抱歉,严夫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景茹是否来过?!”秦歌韵又上前逼近一步,阴沉地把声音压得更低,吐着芯子的毒蛇一般,“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湛蓝,你可知秦景茹是敏妃的母亲,丞相夫人?我必须扳倒她,才能在丞相府有一席之地!”
湛蓝死守心底的阵地,倔强地不肯退让,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这些古代人,一个比一个心机深重,她彷徨,无路可走。“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想去做丞相夫人,这一点,湛蓝能理解,可,严夫人,很抱歉,我真的不明白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秦歌韵气结地握紧双拳,差点把那一拳打在湛蓝绝美的脸上,她脸色更加难看,“你的心真的都给了赫连恒吗?康辽才是你真正的家!”
“……”湛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能回答。康辽,宜周,都是陌生的,只有她心中的良知,才是属于自己的。无论赫连恒如何对她,她不能辜负他对她的关心和保护,就算那些是做戏,她还是忍不住把他当成裴恒的前世。
“完颜湛蓝,你永远不要后悔这个选择,最好当着你皇兄的面,也摆出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死人脸!”秦歌韵说完,负气挥手,带着一群狼狈的随侍,浩浩荡荡,扬长而去。
秦歌韵这样来去匆匆,影子都没有留下,却偏偏在湛蓝心底留下了血肉模糊的伤。就连落败都走得如此潇洒的女子,又对她如此熟知,想必秦歌韵在康辽的地位,定然是不容小觑的。
如湛蓝所料,当晚,她等得饭菜冷凉,赫连恒也没有出现。
她憋了满腹的疑问,全都咽了回去,一腔怒火也冷却成冰,冰又化成凄苦的水,蒸发地烟消云散。
她是他视为死敌之人的嫡亲妹妹,奢望他真心以对,才是可笑至极。他心底背负着的可是铭心刻骨的父仇。
她却还是想知道,白天,他那样亲密吻着她,爱着她时,是否曾想过一剑一剑将她跺碎,再将她的尸骨呈递到完颜袭面前?!
她撞见敏妃求子祈福的那一天,她发现那个男人是赫连恒的替身,随即,她又愚蠢地担心赫连恒在南方疫区会有危险……原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那会儿他遇到了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女子,也或许,那女子早就与他相恋多时,被他隐藏极好,才没有被发现,如今有了孩子,终于不能在藏下去了。
冬儿站在门外,幽幽望着湛蓝,担心地看了她良久,见她一直没有动筷子,不禁落下泪来,却又不敢冒然上前劝解,就算真的要劝,她该说什么呢?只怕越说越错。
听到廊下的脚步声,冬儿以为是赫连恒回来,激动地转过头去,却见是苍龙拿着一摞厚厚的折子朝这边过来。
冬儿叫了声苍龙哥,从他手上接过那一摞折子,忍不住对着折子叹气,这定然是丞相夫人秦景茹今日所言,那厚厚的一叠,怕是写的朱雀和白泽手都疼了,娘娘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