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来了?”赵延美道。
“朕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赵匡胤道。
“父皇,儿臣听闻,今日有吴越国王进献火箭军士之事。”赵德昭道。
“你二叔已经替朕面见过赵王钱琡了,火箭军士已经由枢密使押运到禁军营中。”赵匡胤道:“朝中之事有你二叔从旁处理,我宽心多了。”
“父皇。”赵德昭扑通一声跑在赵匡胤面前。
“德昭你是做什么?”赵匡胤连忙将赵德昭扶起。
“儿臣不孝,竟不能替父皇分忧。”赵德昭头磕于地。
“皇兄,不是臣弟挑拔你跟二哥的兄弟情谊,臣弟认为大哥.....”赵延美恭谨道。
“四弟认为朕要再一次杯酒释兵权,对么。”赵匡胤道,“朕的心里,何尝不痛心,可是他是朕的亲弟弟。”
“皇上,二叔他当了十六年的东京府尹,利用府尹的地位,广结豪强,拉拢军心。”
“朕也知道他这几年来羽翼渐丰,内外交通。”赵匡胤道,“朕也很为此头疼啊。”
“皇兄......”赵延美道,“母后当年临终前,真的命您百年之后,将皇位传于二哥?”
赵匡胤踱至窗前,将一扇雕花窗牅打开,耀眼的阳光一瞬间洒在他的周身,光华圣洁。
他眯着眼睛望了一眼火辣辣光灼灼的太阳,道:“是。”
“母后真糊涂了,自古以来皇位都是世袭的,应该由嫡长子继承。”赵延美道,“望皇上慎思之。”
“母命难违啊。”赵匡胤道,“朕不想做不忠不孝之人。”
“唉。”赵延美叹了口气道,“皇上,母后临终前还提到了什么?”
赵匡胤回忆往事,继续道:“只是叫朕把皇位传给二弟。建隆二年,母后病重,她将我召在床前,问我,‘儿呀,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做天子吗?’朕当时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还有她额头上如树皮一般褶皱的皱纹,朕想到了小时候她给我们兄弟三人过年借粮的往事,朕突然间发现母亲的头发白得如水银一样,而朕这个做儿子的,却没有好好地侍奉过她老人家。哪怕是替她打盘洗脚水,朕也从来没有亲力侍奉过。当时朕端着药碗,望着母后灰色的眼珠,呜噎不能对,只得说,‘这都是先祖与母后积德积功的后果。’当时母后突然坐起身来,用袖子拂了药碗,她很严厉地对朕道,‘吾儿,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之所以能当上皇帝,是因为周世宗死后继位的国君年幼的缘故。’。”
赵延美不语,天下的人都知道,后周世宗逝世后,军权旁落,柴宗训年幼无知,陷入主少国疑的局面,这种情况之下,试问,有野心的将军们岂会安于天命?
赵匡胤道:“母后说,如果世宗的儿子继位时已是成年人,那么你还能当得了天子吗?母后她目光远大,心存远见。怕大宋再重蹈后周覆辙,重命我百年之后,传位光义。”
“可是,皇上,我大宋国情岂能与后周相提并论?世宗三十九岁便英年早逝。但我皇现正值壮年,而德芳现已二十五,就连德芳也已经年过十七,与后周的情况根本不能相提交论。”赵延美道,“臣斗胆,望皇上早立德昭为皇太子。”
“放肆。”赵匡胤拍案的声音宏亮,赵德昭赵德芳二人亦跪伏于地。
“皇上,臣知罪。”赵延美道。
赵匡胤将赵延美扶起道“四弟啊,你跟朕一起长大,难道还不清楚朕的为人吗?朕定不会机关尽兄弟阋于墙。朕此番将你诏回京中,是想让你与德昭共同掌管皇城禁卫军,替朕分忧。”
“臣弟知罪。”赵延美道,“臣弟日后定当会好好辅佐皇上。”
“朕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朕在一片荒寂的草原之上,遇到了一个和尚,他走到我跟前,对朕说了一句,汝命不久矣。”
“父皇,梦都是反的,父皇一定万寿无疆。”赵德昭道。
“朕还梦见了他说完这一句话后,手里突然握着一把银色的斧头,寒光一闪,将朕的脑袋削了去。”赵匡胤道,“朕快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啊。”
“父皇,那儿臣就命人把天下所有的人持斧的和尚都杀了。”赵德芳道,“儿臣不会让父皇有事的。”
赵匡胤道:“德芳吾儿,朕有你这句话便知足了。”
赵延美道:“皇上,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我命人传膳。”赵延美道。
“不了,朕还要去控鹤营观看将士们的习射,我大宋不日将会挥师北汉,朕要去看看将士们的操练到底如何。”
“恭送皇上。”赵延美三人恭谨道。
赵匡胤乘辇而去。
“四叔四叔。”赵元佐这时跑过来,扯了扯赵延美的衣服问,“皇帝大伯怎么走了,他不留在这吃饭啦?”
“你皇帝大伯还有要事要忙。”赵延美望了一眼赵元佐,又望了望赵德昭赵德芳兄弟二人,不禁悲从中来,但愿他们千万别重蹈兄弟相疑的覆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