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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脖子一梗,歪着脑袋说道:“军装破的不行,我看不能穿了,才丢掉的。”王非道:“金凤,我要批评你啦!军装破点有什么?不会补上吗?哼!你丢掉军装,那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金凤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八路军战士。”瞧见几人把目光投射过来,压低了嗓门,说道:“屁股、大腿都露肉了,你还让我穿?”
王非道:“补上不就行了?”金凤道:“我参加八路就穿那套军装,布料已经糟了,根本补不上啦!”语声微顿,又道:“那我去捡回来,穿在身上,管它露不露呢!”王非瞪了她一眼,道:“你敢?”金凤道:“就敢。”嘻嘻一笑,快步向人群追去。
褚霸把一个山谷里盖好的新房让了出来,阎立又把孤身女子安置在女人谷。双树屯的老人、妇女见褚霸等人如此友善,思念亲人之情稍减,一个个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柳惠独自来到一个僻静之处,躺在一片发黄的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为这个想法兴奋,一时竟忘记了疲劳,在草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闭目筹划。可是,筹划了很久,丝毫没有头绪,烦恼不禁涌上心头,握紧拳头在地上砸了一下又一下。
夏一凡寻找过来,瞧她急躁的神情,蹲在一旁问道:“何事生烦?”柳惠向他挥了一下拳头,嘟嘴道:“告诉你,能怎么?又不能替我想出好办。”夏一凡假意躲闪,顺势躺下身子,把头枕在她腰间,道:“那要看什么事,你说出来,也许我就能想出好办法呢!”柳惠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缓缓说道:“这几个月,咱们全歼皇协军四师,又打垮了皇协军一师和三师,可以说基本斩掉了山崎老鬼子的左膀右臂。方才,我衡量了一下,咱们的实力虽还比不上山崎,但只要战术对头,极有可能灭掉山崎联队。可是,可是……”
夏一凡一骨碌爬起来,双掌猛力一击,道:“没什么可是,我来想办法。”双手合十,踱了几步,叫道:“有了。”柳惠不信他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但还是说道:“说说吧!”夏一凡道:“兵围南庄,山崎势必来救,咱们半路设伏,就可一举歼灭山崎联队了。”
柳惠道:“围点打援,咱们有那个实力吗?即使有,在哪儿设伏?”见师兄傻傻的发笑,又道:“打战要有周密的筹划,合理的布局,行动中迅猛、快捷,才可保万无一失。”夏一凡重又躺下,道:“容我再想想。”半晌,他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学着柳惠挥舞着拳头,一下下的砸着草地。
柳惠捏住他鼻子,道:“你来这里,尽捣乱不是?”夏一凡哼哼两声,道:“我不是急嘛!”又用拳头砸了几下,问道:“惠儿,先攻下南庄不行吗?”柳惠道:“不行,留着南庄,让它变成一个烫手的山芋。”夏一凡见她这话说的莫测高深,问道:“什么意思?”柳惠道:“以后告诉你,今晚,我去一趟化马镇,打探一下鬼子情况。你呢!留在这里,跟王非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开展工作,怎么套用八路军的政策,并告诫他千万不要走秦大川那条路。”
夏一凡跟王非在队伍建设、发展等方面还没有进行过深入交流,听了柳惠一席话,道:“改造咱们这支队伍,确实不能操之过急,特别是你江湖习气……”
柳惠笑道:“别说我了,倒是我得提醒你,金凤姐好不容易跟王非好上,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跟着乱搅合。”夏一凡气道:“你这话说的难听,我躲还来不及,干么跟着搅合?”柳惠笑道:“瞧你,吹胡子瞪眼的,人家不是善意的提醒嘛!”夏一凡“嗤”了一声鼻,道:“我还不知道你呀!纯是一个醋坛子。”柳惠向他伸舌头耍了个怪态。夏一凡用衣服蒙头,不久睡着了。
这天深夜,柳惠过了青龙镇,直奔化马湾,距离还有不远时,忽然产生一个想法:“若是能找着山崎老鬼子,一掌拍死他,岂不省了很多麻烦?”向西北翻过两座山,已看清了化马湾的轮廓。待到近处,柳惠躲过探照灯,仰仗绝妙轻功,跃过三丈宽的壕沟,又钻过两道铁丝网,轻巧地来到古城墙根下。
这晚乃是农历初八夜,上玄月已悄然隐没在西方天空,探照灯扫过之后,四周漆黑一片。柳惠凝耳静听,除了梆子声,镇内一片宁静。她身形一纵,等双脚即将要着地时,左脚尖轻轻一点右脚背,人已越过了一丈余宽的墙头,轻巧地落到了镇内。一群麻雀栖息在杂草里,受到惊吓,嗖嗖飞走了。柳惠潜伏不动,看没有惊动远处城墙上放哨的鬼子,心道:“山崎老鬼子,姑奶奶先找找你,看你今晚运气如何了。”当即展开轻功,左拐右绕,来到镇中心。柳惠可找了两条街,看到的不是商铺牌子,便是客栈、酒肆幌子,心中不禁奇怪:“怎不见……”所思未定,转身向西而来。
化马镇是个大镇,柳惠走出五六百米,隐隐听见脚步声,心中一喜,循着声音追了上去,发现一个巡逻队,便尾随身后。等走到街的尽头,蹲在墙角处,看见城墙根下帐篷一顶挨着一顶,两个鬼子巡逻队肩上扛着枪,脚下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交叉走动,心想:“山崎老鬼子一定住在这儿,可不知他住在那顶帐篷里,防范又森严,这可如何是好?”她想不出办法,便慢慢退回来,折身拐向南边,走出四五百米,看见一家大宅,朱漆大门,门上有两个碗口大小的铜环,门两侧各有一尊上千斤重的石狮,栩栩如生,门顶上悬有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高家府第”四个大字,心想:“俞大善人家的宅邸气势宏大,可跟这家比起,还是逊色不少。”
柳惠动了好奇之心,绕到东面,纵身跃进大院,看见四周全是假山,身子一折,拐进一个角门,一座精致雅舍坐落于眼前。她见雅舍里透出微弱的光亮,屏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蹲在窗下静静地细听,顿时听得脸儿发烧,捂住嘴巴暗暗“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