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媚娘眼中也泛起喜色,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见到李治身边空无一人,她不禁讶然,“皇上,您怎么也不带人就自己跑来了?”
“朕来看自己的妻子,何必非要一群人陪着。”李治上前拉住武媚娘的手,关切地问道,“你在这儿还好吧?”
武媚娘心中感动,低声道:“臣妾很好。”她幽禁在三清殿是昭告了天下的,李治前来探望,有违宫规。若被长孙无忌他们发现,必然又有波澜。今晚能甩开所有的眼线,想必也不容易。
“朕本来早就要来看你了,可是你也知道……”
武媚娘掩住他的口,“臣妾明白。皇上此刻能来,臣妾已经非常高兴了。”又道,“几日不见,皇上看起来又消瘦了不少。莫非朝中又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李治一把抓住媚娘的手,叹道:“还不是那些事。骠骑大将军刘仁轨马上就要回朝了,天下兵马有一半在他手上,要是能将他拉拢过来,长孙无忌就不足为虑了。”
“刘仁轨,难道此人并未投靠长孙无忌?”
“此人性情我很清楚,生性耿直,又不喜与人交往,上次他虽然为王皇后说话,却也只是站在朝臣的立场上,并非完全投靠了长孙无忌。”
这种秉持忠直立场的直臣最难对付。武媚娘也皱起眉头,思忖片刻,问道:“他成亲了吗?”
“原本有一位妻子,夫妻恩爱,但五年前却因病过世了,至今未娶。”
“那皇上不如为他赐下一门婚事。此人耿直,肯定不会违抗皇命,不喜与人交往,就只能跟身边的亲人多相处,如果我们给他选个好妻子,他一定会感激在心的。”
李治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这正是最让人头疼的。朕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派人去调查了一下。他夫人过世五年,其间也有媒人上门,却一直未再娶,偏偏在去年郊游时候,对一位小姐一见钟情了。”
“谁。”
“长孙娉婷。”
武媚娘愣住了,这简直是上天也在帮助长孙无忌啊。
“所以朕才着急着找你想想办法。若让长孙家跟他联了姻,这天下不就全归了他家吗?”
武媚娘也明白,这次绝不能再让长孙无忌占上风。可此时该如何阻止呢?她慢慢地坐下来,思量片刻,忽然道:“皇上,臣妾也与长孙小姐见过几面,她曾说过她将来的夫婿要自己选,而且不许夫婿纳妾,誓要白首同心,由此可见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倘若她发现刘仁轨不忠,皇上觉得她还愿意嫁给他吗?”
“可是刘仁轨怎么可能不忠呢?”
“这就难说了,须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武媚娘笑了,凑近李治耳语轻声低语几句。
李治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媚娘,你可真是治国的奇才!朕马上去办,马上去办。”又拉住武媚娘的手,安慰道,“媚娘,辛苦你在这里了,再稍微忍耐几日,等找到机会,朕一定立刻接你出去。”
武媚娘勉强笑道,“皇上快去吧,宣政殿那边还要忙碌呢。”
李治点点头,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武媚娘目送着他远去,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波澜,自始至终,关于他们的孩子,关于她的生日,她的丈夫都没有提起过任何一句。他前来这里,究竟是为了探望他的妻子孩子,抑或者只是为了探寻重要的谋士?
云儿端着酒菜进来,却只见到武媚娘伶仃孤寂的身影。她惊讶地问道:“娘娘,皇上呢?”
武媚娘疲惫地道:“走了。”
云儿将酒菜放下,“这么快?”
武媚娘自嘲地一笑,定定地望着云儿,“云儿,你说,本宫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值不值得呢?”
云儿怔住了。武媚娘旋即回过神来,她挥了挥手,低声道:“是本宫失言了,你不必多想。酒菜先拿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长孙娉婷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是一个下午。
武媚娘抱着已经快要完工的布偶,仔细将多余的线头挑出,心中洋溢着满满的温馨,一如窗外明媚的阳光。
直到云儿进来,带给她这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长孙娉婷死了!”手上一痛,针尖儿扎入了手指,渗出一滴殷红,顾不上这些,武媚娘追问道,“怎么回事?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自缢,因为不满与刘大将军的婚事。”
在长孙无忌的安排下,刘仁轨和长孙娉婷的婚事进展顺利,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已然过了文定。
“刘大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路上救下了一名被蛇咬伤的落难女子,据说还当场为那名女子吸取毒液呢。这位女子生得极美,又身世堪怜,醒来后一直恳求服侍在刘大将军身边,愿意为奴为婢,当时街道上的人都看到了。”
武媚娘皱起眉头,那落难女子她自然知道,正是她建议李治安排的人,连街道上那出英雄救美的好戏,都是刻意上演的。只是后来也有消息传来,刘仁轨对其毫无兴趣,回城之后就命人将这女子送回家了。
“可长孙小姐听闻此事,怒不可遏,自觉受辱,便一气之下自杀了。”
武媚娘忽地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徘徊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长孙娉婷的性格她很清楚,纵然贞烈,也没到这般境地,更何况犯错的人又不是她,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自杀呢!别说刘仁轨这次并未出轨,就算真的笑纳了那名女子为婢为妾,长孙娉婷气不过,退婚也就罢了,京城才俊无数,长孙娉婷出身高贵,才貌双全,还愁找不到人家吗?
“难道是……”因为刘仁轨没有上钩,所以干脆杀了长孙娉婷,以绝后患吗?
“皇上……”她失去了全身力量般,跌坐在座上,低声喃喃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平时可是最心慈手软的了……”
见她脸色苍白,云儿连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心口疼痛。”
“娘娘不用去想那么多了,如今长孙大人跟刘将军联姻的事告吹了,刘将军也因为伤心过度,今日早朝的时候奏请离开长安,再去边关镇守,娘娘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