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立即静了下来。江宵一众也立即变了脸色。连李贲也意料不到忽然有此变化,愣在原地半响,才道:“放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那武士是江府的人,你说他偷窃我府里的秘籍就是在说江相国。诬蔑相国可不是小罪!”
男子昂首道:“那就请阁下令大家好好搜搜,若你真是一身清白,放琛愿意自尽于你面前,但若不是。”冷冷看向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江宵道:“那就得麻烦江兄与我前去陛下面前理论一番了。”
武士的冷汗涔涔地从额头鼻尖沁出,不禁望向了江宵。
李放琛离开席位日,朝武士一步步逼近。江宵满脸油光光的都是沁出的冷汗,呵斥道:“放肆!你一介小小的家臣竟然敢在江相国的头上撒野吗?”
李放琛脚步不停,紧紧盯着脸色惨白的武士道:“阁下是江相国的子侄,而在下则是李将军的弟弟,这样一来也算不上是以下犯上吧?况且此事牵扯到的不仅是我李家一族的荣誉,甚至关系着雍国的安危。试问阁下能替我李家担当得起吗?”
李放琛与武士对面而立,冷冷道:“若不能的话,就请您恕放琛冒犯了,若是冤枉了阁下,放琛自愿以死相谢。用放琛的命抵押阁下的尊严,应该足矣。”向前跨出一步,离那武士不及五寸,微微俯身鞠躬道:“是由放琛动手,还是请阁下自行交还,悉听尊便!”
武士的冷汗顺着鼻尖脸颊,一滴滴钻进脖子里,右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扭头向江宵,颤声道:“表哥……”
江宵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计谋被当场拆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武士。
李放琛淡淡道:“看来阁下是不想自己动手。放琛得罪了!”武士一咬牙,寒光一闪,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冲着李放琛伸过来的手就狠狠扎下去,李放琛错步闪开,笑道:“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吗?”
武士目露凶光地挥舞着匕首,大声喊道:“全都不许过来!”
李府的家将纷纷亮出兵仞,有条不紊地护在宾客前面,李放琛高声道:“千万要留他性命!”眼角往目眥欲裂的江宵一扫,道:“否则被人说成是咱们杀人灭口可就糟了!”言下之意便是若江宵一方胆敢动手,则落定了偷书的嫌疑。
那武士转眼间已经冲到江宵面前,跪倒在地嘶声道:“表哥救我!”
江宵到底只是少年,眼角眉稍流露出不忍之色。
他后边的另一个武士却冲出来,一个巴掌就扣了上去,骂道:“你不过是相国一个小妾的亲戚,竟敢口口声声自称为少主弟弟,现在又做下这等丢人的事情,你想连累整个相国府吗?”
那武士不由一呆,通红的双目望向江宵道:“表哥,我……”
江宵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冷冷道:“你想上阵杀敌、扬名雍国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又何必一定要李将军的秘籍?书不过是死物,纵然到手又如何?”
武士站起身子,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道:“表哥,连你也……”
江宵不等他说完就接着道:“现如今就算是爹爹也保不了你,你让桂姨可如何是好?”
武士听到自己小姨的名字,神情一恍惚,随即跪倒在地。
李放琛命令道:“把人拿下,搜身!”
江宵道:“等一下!”
他直视着李放琛一字字道:“此人不但是李府的窃宝贼,更是抹黑我江府的罪人,还请让我江府自行将其捉拿。”
李放琛毫不客气道:“让你们动手的话他还能活得成吗?”
江宵怒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受我江府指使的了?我父亲一介文官,要一本兵书有什么用?”
李放琛道:“既然江相国不感兴趣,为何死缠烂打甚至不惜以千斤黄金为赌注与李将军对弈,非要我李家展示《丹心秘卷》才甘心?”
江宵一时语塞,顿了半天才咬牙道:“他老人家不过是想和李将军争强赌气,见李将军对《丹心秘卷》这么宝贝,所以非要他拿出示人,让他难堪罢了。”
李放琛咬住不放道:“那焉知相国会不会也是因为想要让将军难堪,才故意在大庭广众下偷走宝书?”
江宵“啪”的一声击在桌上,怒道:“你……”
李放琛淡淡道:“这些只是猜测而已。也许这位壮士真的只是为了前途铤而走险,若江兄再执意插手的话,可就越描越黑了。”
江宵正要出口反击,只听一声狂笑骤然响起,那武士手舞足蹈地挥动着匕首,忽然向一旁的客席上猛扑过去,宾客们立即乱成一团。
李贲高声喝道:“快快保护宾客!”
李府家将虽然人多势众,但迫于对方是重要的犯人不可伤及性命,所以皆不敢放开手脚,而那武士也着实是一等的悍将,转眼间已经刺伤了数名家将,满脸血污、双眼通红地就要揪过一名文官打扮的老者。
项重华紧紧护住秦非,却不敢轻举妄动,蹙眉道:“此人莫非是顾及家族,想要一人担当所有罪名吗?”
秦非低声道:“恐怕他是想供出江宵保住性命,只是再也来不及了。”
项重华道:“莫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