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鱼看着裙上淌落的鲜血,神情极复杂地笑了笑,然后放弃了怒力,疲惫地靠到墙壁上,无论动作还是神情都是那般的虚弱。
三人之中她受的伤最重,先是识海直接被震碎,接连被莲生大师施了两次黎餐魔攻,最后又强行堕境换来惊艳一击,此时早已不复雪峪间的强大傲然风采。
但她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宁缺,眼眸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乞怜,没有绝望没有悲伤,甚至连开始的轻蔑和自嘲都尽数化为虚有,只是平静。
宁缺扶刀站在她身涛,沉默而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什么不可趁人之危的词汇,为了让自己和桑桑能够生存及生存的更好些,他可以做任何事情,所以他认为当敌人陷入危机时而不出手,肯定会遭受天谴。
这个靠着墙壁……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死去的少女,不是普通的少女,是昊天道门年轻一代最强大的道痴,而且是他的敌人。他怎能忘记在魔宗山门之外,自己用元十三箭加上老师留给自己的神符都不能战胜对方,反而被对方打的像条狗一样的画面。如果这时候不杀死叶红鱼,待她恢复境界实力之后,难道会不杀他?
很奇怪的是……宁缺没有拿起朴刀直接把她的xiong脯捅一个对穿,而是沉默看着她看了很长时间,他看着她肩上手臂上那两处凄婉恐怖的大伤口,想着那里缺失的血肉都已经被老僧吞入腹中,然后这时变成那堆灰里的一部分。
细长朴刀锋利的尖端刺入像蛛般裂开的石板间。
“如果是以涛,我一定会杀了你。”
宁缺看着她认真说道,出于一些经复杂的原因,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因为先前如果不是道痴样命……他在领悟小师叔刻意出神时已经死,了,因为莫山山在身后轻声说了句话,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什么天谴,因为他终于确认战斗最后阶段她已经昏mi,没有听到自己和莲生那段关于入魔的对话,还因为别的。
“颤然曾经并肩战斗过,我想至少在魔宗山门里面……我们是战友。我不像绝大多数唐人那般重视名誉,但我是名大唐军人,我没有在战场上杀死战友的习惯,所以如果你同意我们在这里是战友,那么有什么问题出去再说。”
叶红鱼平静看着宁缺的脸,这段尹不长但感觉很漫长的时间里,她已经很清楚对方的心xing和自己维相像,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绝对可以不择手段的男子……所以她已经准备迎接死亡,然而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她是聪慧的道痴……是昊天道门维持光明正义的裁决司大司座,所以她没有像一般愚蠢的反派女xing角se那样说如果你这时候不杀我你将来一定会后悔,而是看着宁缺认真说道:“先前我救了你一命,之后你救了我一命,所以你我便是持平,这时候你不杀我,那么将来我来杀你时,便把这次还你。”
宁缺点点头,说道:“吓上去很公平,成交。
说完这句话,他放下细长朴刀,走到叶红鱼身涛蹲下,伸手去撕她的裙带,想要查看一下她的伤势到底如何,只走动作显得有些粗鲁,毫不怜惜。
叶红鱼看着他的手指在自己赤luo的肩上抚弄,细眉微蹙,眼中难以抑止地流lu出厌恶的神情,嘴里却平静说着:“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我讨厌接触我身体的男人,这是一和无法控制的本能,如果你不高兴,可以把我的厌恶当成欢喜。”
宁缺低头专注看着她那两个恐怖的大伤口,看着里面隐约可见的森然白骨,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在意她目光里的厌恶神情,说道:“被你欢喜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还是厌恶我好了,我只是必须告诉你,你这伤口好像有些麻烦。”
叶红鱼毫不犹豫,干净利落问道:“你要什么。”
“不愧是道痴,确实痛快。”宁缺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很是认真说道:“我帮你治伤也是要花钱的,如果日后裁决大神官问到隆庆是怎么废了的,你能不能替我说几句好话?不是要你撒谎,只是请你用客顾,的态度描述一下那个误伤的画面。”
明明是因为隆庆言语威胁桑桑,所以他才于大明湖畔苦思破境,积蓄了十余日的冷淡杀意才射出的那道符箭,这时候却要道痴承认是误伤,果然有些无耻。
出乎宁缺意料,叶红鱼并没有嘲讽他而是沉默起来,良久后缓声说道:“如果你担心神座因为隆庆被废降下怒火于你,那么我可以承诺替你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