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她立刻紧张地闭上眼睛。
熟悉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沐浴乳的清香传来,连笙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稳一点,岂知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声音:“我知道你没有睡。”
他是什么人?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几个月,她什么时候是真睡什么时候是假睡,他会分不出来?
“对不起。”将人揽入怀中,他道歉。
连笙顿时睁开眼睛,翻身面向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哪里话?”祁墨将她搂得更紧,“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看她?”连笙今夜不是没有察觉的,而是很相信他,可是连唐誉都看得出来他看michelle的眼神不正常,她哪里还能淡定?
“我只是觉得她跟我一个朋友很像……”
“像雪儿?”连笙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听到祁墨这么说,追问的话也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嗯。”祁墨并不否认,连笙与当年的雪儿,也只是**分的相似而已,可michelle给他的感觉,就跟当年的雪儿一样。
所以,今晚他总是忍不住要去看michelle镜片后的眼睛。
“那你是不是就……”
“她只是像而已。”祁墨这样安慰他,也这么告诉自己。
只是像而已,有怀中这个就已经足够,无须要太多的替身。
“那……”
“别乱想。”祁墨搂紧她,“笙儿,你跟她不一样,雪儿只有一个,已经死了,现在,我的未婚妻是你,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会结婚,这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心么?”
“嗯。”连笙这才安心,纠结的心情这才平复下来,在他怀中闭上眼睛。
翌日,连笙醒来的时候,祁墨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看着她。
“你早起了?”连笙抱着被子坐起身,双眼迷蒙,表情傻傻地望着他。
“起来,吃早餐,跟我去个地方。”祁墨伸手去拉她的手。
“嗯。”连笙乖乖地下床,去浴室梳洗。
再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床上的被子已经整理过,显然是他做的。她的一套衣服摆在床上,从内衣到外套,都是他选的,白色打底长款毛衣,黑色的毛呢风衣和同色的裤袜。
又是黑白搭配,今天是新年,就算不穿得花枝招展,也没必要穿得这么严肃吧?
连笙皱眉,穿上裤袜和打底毛衣,却把外套拿回了衣帽间去。
室内有暖气,并不穿外套,她就这么出去,祁墨也没意见,只对她说:“过来吃早餐。”
“嗯。”连笙走过去,觉得今早的气氛有些严肃,他似乎不怎么开心。
他今早做的是牛肉面,两人沈默的吃完早餐,祁墨拿着面碗站起来说:“去把外套穿上,我们出去。”
“哦。”连笙乖乖起身,去了卧房,从衣帽间拿出一件西瓜红色的毛呢大衣穿上,系好腰带之后出门去。
祁墨已经洗好了碗,正往卧房走来,看到连笙穿着这件衣服,顿时剑眉皱起:“回去换我给你选的那件。”
“今天是新年。”连笙望着他,好看的星眸里写满疑惑。
“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希望你跟我去拜祭。”祁墨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再度回到衣帽间。
“对不起,我不知道。”闻言,连笙心生愧疚,赶紧跟他一起回到衣帽间,脱掉身上的外套,接过他递来的那件黑色外衣穿上。
“走吧。”祁墨也找了一件黑色的外衣穿上,转身对她说。
“好。”
两人离开澜海之家,路上在最近的花店门口停下,祁墨买了一束白色百合,又继续将车往墓地开去。
三个小时之后,两人抵达墓地,跟市区的喧闹比起来,这里相对安静了很多。
那是一种庄严却凄凉的沈寂,连笙脚才踏上这片土地,整个人就忍不住严肃起来。
“走吧。”祁墨从后车厢拿出买好的百合花,回到她身旁。
“嗯。”连笙跟在她身后,踩着干净地台阶往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祁墨突然止住脚步,望着某个方向。
连笙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位老人和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子正朝他们望来。
两位老人先看了祁墨,再将视线移到她身上,连笙望着那位老人和那位中年女子,自他们的容貌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随即又忍不住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祁墨似乎并不想见到自己的父亲,而他们来此的目的,是拜祭他的母亲,也就是说他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此刻站在他父亲身边的,应该是继母。
显然,祁墨不喜欢这个继母,也不喜欢自己的父亲。
但是,纵然不喜欢,他还是要拜祭自己的母亲。祁墨牵起连笙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洁白的墓碑上有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里,女子气质温婉,笑容恬淡,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这就是祁墨的母亲么?连笙站在祁墨身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替祁墨觉得可惜。
原来他跟自己一样,也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祁墨!”身旁突然传来了祁父的一声怒喝,“你这是做什么?”
“妈妈就算再宽容,也不喜欢看到你们两人站在她面前,更不想收下你们的东西。”祁墨说罢,将手中的另一束百合丢在一旁,将自己买来的花放上去,“我想妈妈现在应该只喜欢我送给她的百合。”
“祁墨,往年的今天你爸爸也……”祁墨的继母开口,可话未说完,就被祁墨打断了。
“不要跟我提往年,因为往年我都会在你们离开之后回来把你们的东西丢掉。”祁墨说。
“祁墨,你到底知不知道,素素才……”祁父见祁墨如此跟妻子说话,便想要跟祁墨解释清楚整件事,可,祁墨没给他机会。
“我只知道我妈妈是被你们气死的,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再来打扰我妈妈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好,至少眼不见心不烦。”祁墨说。
“你……”祁父闻言,顿时气得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吐出三个字,“不孝子!”
“祁天宇先生,一个背叛了妻子的男人,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不孝,因为你不配得到我的孝顺,我此生只孝顺我妈妈一人,你回去享受你的天伦吧。反正除了我之外,你另外还有一个儿子。”祁墨的语气很不客气。
“你……”祁父这下是真的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宇,我们先回去吧,他这样也不会听我们的,以后再找机会跟他说。”罗素素扶住丈夫的身体,劝他先回去。
“嗯。”祁天宇知道自己要是在留下,一定会被祁墨给气死,只得听妻子的话,先离开。
“祁墨。”待他们走远,连笙才靠近祁墨,轻唤他的名字。
祁墨不说话,只握住她的手,一直望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
今天的天气不错,冬阳高照,只是风有点大,连笙站在祁墨身旁,一直沈默地陪着他,许久后,他终于开口:“我妈妈对我一直很好,她不像其他豪门妈妈那样喜欢逛街打牌做美容,在她去世之前,我的生活里时时刻刻都是她,她陪我做作业,陪我打球,天气好的时候,会牵着我的手,走路送我去学校,又会早早的散步到学校接我回家。我爸爸很忙,小时候我很少见到他,十岁前,我的生活里全都是妈妈,直到她生病去世。后来长大了我才从佣人口中知道妈妈是被爸爸气死的,因为罗素素一直给妈妈打电话,最后让她心生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