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离去

刺耳。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料到，莫日根会就这样输掉。有些柔然小娘子的眼中，已是含了泪。

    “你对我的马动了手脚！”

    莫日根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不能置信，他的马个性强硬，除了他亲手喂的草料，别人喂的一口都不吃，他实在想不通，郑易用什么办法做的手脚。

    顿一顿，他又道：“你早就料到我会与你马战定胜负？”

    若不是早有所料，郑易又何必对他的马动手脚。想到这个，对眼前这少年，莫日根不由得深深的忌惮起来，这少年的谋算，深不可测，他的每一步，几乎都在他的算计中，之前的几次刺杀也是如此，若不是他步步算先，又岂能次次逃脱。

    郑易笑了笑，道：“我只知道，你爱刀如命。”

    几次交手，他又岂能不知道自己正面战胜莫日根的机会实在是极小，所以他只能最大限度的去算计，莫日根自身没什么弱点，那他就要给莫日根寻个弱点出来，于是他想到了马战，可要怎么才能逼莫日根马战呢？当他知道莫日根爱刀如命时，他就冒着被师父袁天师追杀的风险，去挖了第一任袁天师的坟，把玄衣剑给挖了出来，可怜这柄神兵，埋藏千年，剑柄都腐了，然而剑身无愧至坚之名，依然如新鲜出炉时那般的坚硬。

    他给玄衣剑重新制了剑柄，而后拼着被震伤的可能故意磕破了莫日根的剑，果然，莫日根爱惜自己的刀，提出了马战，瓦解了玄衣剑对他的威胁，却哪里料到，郑易的算计，不在于人，而在于马。

    莫日根沉默了片刻，才琢磨明白郑易话中的百转千折，不过郑易还是没有说明，他是怎么算计的马，即然不说，便是不想说，莫日根也就不问了。

    “你赢了。”他承认，却并不说“我输了”，他输在算计，不是武力，所以，他不认输。

    郑易哈哈一笑，收剑，道：“下次光明正大的赢你。”这话没什么诚意，郑易骨子里奉行就是可能利用的一切，都要利用起来，他才没那么迂，非要讲个光明正大，人各有天赋，善用所长才是正道，以己之短对他人之长，那不叫光明正大，那叫缺心眼儿。

    连莫日根都听出了他的敷衍，却又听郑易忽的放低声音，道：“下次，必杀你。”

    莫日根眼中寒芒一闪，冷笑一声，道：“彼此！”

    眼下这场合，双方都有顾忌，这是摆在明面上的挑战，郑易赢了，有生杀之权却不能杀，杀了莫日根，他也走不出栖蝶原。莫日根有予夺之力，一声令下，想杀谁不行，却不敢杀，此时杀了郑易，他在草原上的威信就彻底完蛋了，一个输不起的人，是不配成为鹰神之子的。

    “告辞！”

    郑易后退几步，再度飞身上马，绕着空地跑了半圈，对着围观的人挥手示意，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却不想他突然加速，猛的自人群中拽起齐纨，将她拉上马背，然后放声大笑。

    “莫日根，这是我的媳妇儿，你既输了，便不能再惦记了……驾！”

    齐纨瞅着他意气风发又极得意的模样，好气又好笑，原看他伸手拽她，是不想搭理的，只是瞧着他这模样儿，却又不忍心了，还是任他将她拽上了马，人群后方，正闲溜达的应龙驹倒是机灵，不等她招唤，便主动得溜得溜的跟了上来，竟是跑得还更快些。

    “殿下，不追么？”格日图鲁快步走到莫日根的身边，目露焦急，那女子，可是蝶妃转世啊，难道就任她这么被人带走？

    莫日根目送那二人远去，冷冷一笑，道：“不急，现在不是时候。”顿一顿，又道，“放出话去，让整个柔然都知道，那女子便是蝶妃转世。”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出手，不过这不表示郑易二人就能离开栖蝶原。柔然，可不止他一个王子。对汗位虎视眈眈的，也不是只有他莫日根一个。他不能出手，有人能出手，还不止一人。

    他们，走不出栖蝶原，到最后，那凉氏的小娘子，还是要靠他莫日根来英雄救美。

    迎着风，不知跑了多久，反正直到郑易的这匹马都快吐白沫了，二人才下马，站在茫茫草原上看着彼此，心间不知激荡着什么，如羽毛轻拂，有些痒，有些柔，一时间，二人都是无言，蓝天碧草，斜阳霞云，风轻轻的拂着，此时此刻，仿佛说什么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