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殷勤

    清晨的冰凉空气侵入了屋子，一寸寸蔓延开去。

    沈姝只觉，呼吸之间，极是冰冷，这便渐渐醒了。

    周围气味，却是不熟悉，提醒着沈姝，这已不是在圣渊堂中，而是在汉王府上。

    她又记起昨夜醒来，听到的哭声。

    但如今细细听去，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了。

    又躺了一会儿，她终于缓缓坐起身来。

    却听有女声说道：“沈姑娘，你醒来了。”那声音，正是容儿的。

    她未等沈姝回答，只走上前去，殷勤说道：“姑娘昨日来到府上，定是过于劳累了，这才睡了这么久，如今休息好了，我便来服侍姑娘起床，沐浴更衣吧？”

    沈姝听得此话，并未推辞，只点了点头。在那岩洞呆了一夜，又到了这里，确是觉污浊乏累。

    容儿便去屋外唤了曼儿，二人一起，准备了一大木桶的热水，服侍沈姝沐浴。

    曼儿帮沈姝将衣物除下。

    在陌生女子眼前除下衣物，沈姝只觉，有些不大习惯。

    以前，都是玉儿帮她沐浴的，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但如今，她却也只能，习惯离开玉儿的生活了。

    她摇了摇头，踏入木桶之内，将身子沉入水中。

    氤氲的雾气便充斥在了她的呼吸之中。

    她只觉周身被暖热所包围着，微微闭上了眼睛。

    曼儿容儿不断的用木瓢舀水，缓缓倒在沈姝肩头，让她露在水外的肩膀也不至受凉。

    容儿看着雾气之中的凝脂冰肤、灵动之色，不由得有些感叹，如此美人，竟是盲女。也真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女子，不知汉王，将会对她怎么样，她将面对的，又是什么？

    不过想来也是无用，她和曼儿二人如今，都不知前路如何，又能有什么心思，去替她操心呢？

    正想着，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笃笃笃。

    “谁啊？”容儿朝外扬声道。

    “汉王来见沈姑娘了。”

    曼儿和容儿一惊，手中木瓢，掉入了水中。

    “汉王来了，你，你赶紧去开门罢。”曼儿结巴说道。她怎么也没想到，汉王这一大早的就来了。

    以前在浣衣处，她和容儿见汉王的次数少得可怜，就是见着了，汉王也就是径直而行，看也不看她们一眼。但她们，并未有意见，反倒是觉得挺好。因着知自身姿色平平，汉王定是看不上她们，真要是看上了，也未必就是好事。这府中上上下下，谁不怕汉王？他不仅暴虐，还喜怒无常，一声令下，便能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是小命不保。所以，在那浣衣处呆着，倒还是最安全的。

    谁知道如今，却派她二人来伺候这沈姑娘，要按汉王的性子，若是每日都来，这可怎么得了？她们可是会白白受那惊吓。

    但事已至此，已无它法。

    容儿压了压心中的恐惧之意，站起身来，就要去开门。

    “不要开。”沈姝却说话了。

    “什么？”容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沈姑娘，竟然让她，不要去开门？

    “这……”容儿只觉胸闷，不开门，汉王不得，大发雷霆，直接把她二人丢去喂狗都有可能啊。

    这边，沈姝又开口了。“你就在门口处说，我在沐浴更衣，让汉王在外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