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感觉脸颊痒痒的,似乎是谁的手在她的肌肤间反复摩挲,可是当她睁开眼,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糖心恢复神智后,看看周围,原来她正躺在沁吟宫的牙床上,看样子,她是已经回到皇宫里了?
殷边瓷正坐在床畔的绣墩上,静静注视着她,只是那张面容,不见关怀与担忧,唯有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人,糖心却觉得与他,仿佛是隔着几重山那般遥远的距离了。
“好点没有?”殷边瓷开口询问,不过那语气,真是听不出半点关心的味道来。
糖心拧拧眉,记起在隆灵庙发生的一幕,不禁将脸撇向床内侧,一副“用不着你假惺惺关切”的模样。
殷边瓷若被气恼,一股怒火终于像岩浆爆发般,怒腾而出:“你到底想怎么样?还嫌自己闹的不够?”
糖心不料他竟冲自己大吼大叫,“蹭”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反驳:“我闹什么了?”其实她倒真的忘了,当时若不是殷边瓷弃剑投掷,她恐怕早就被刺客首领给刺穿喉咙了。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殷边瓷黑着一张脸,额角青筋直跳,“若不是你私自带着贤妃离开隆灵庙,又岂会给那群刺客可乘之机?阿英差点因你丢掉性命,你知不知道?”
糖心承认一切错误因她而起,也深知对不起贤妃,害她置身于危险之中,而在那种情况下,贤妃还在不顾一切地来保护自己,甚至受到剑伤,其实这些糖心都清楚,清楚错在自己,可是听到殷边瓷张口闭口都是贤妃,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不知道,又不是她一个人受了伤!”她脑门上的伤口现在还疼着呢。
“这都是你自找的。”殷边瓷声音冷得毫无温度。
糖心发觉有什么变了,三年前,这个男人连她掉一根头发都会心疼,甚至为了保护她而瞎了双眼,可三年后,他却心疼着别的女人,说她是活该自作自受。
“阿英唯恐朕责罚你,一直告诉朕错在她与你无关,可你倒好,非但不知错,反而一再耍脾气,你能不能学着长大一点?”殷边瓷嗓音里透着一股有心无力的无奈感。
糖心却咬紧泛红的嫣唇,几乎是赌气地道:“反正我都是错的,贤妃什么都好,什么都是对的,行了吧!”
殷边瓷大概没料到她会讲出这番话,突地冷笑:“你拿自己来跟阿英比?”
糖心一愣,看到他冷漠地勾了勾唇角:“你觉得你有哪点能比得上阿英?阿英温柔贤惠,善解人意,为了朕,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双眼,只要朕开心,她什么都肯为朕做,而你呢,永远自私自利,心里头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你说你拿什么来跟阿英比?”
糖心如被扼住脖子一样,气得眼前阵阵发昏,十根手指头都情不自禁地痉挛作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仿佛要发疯一样,遏制不住地朝他嚷去:“你给我走,我就算死了也跟你没关系!殷边瓷,我真的讨厌死你了,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啊,要不是为了小毛蛋跟小豆芽,我才不会这么阿谀奉承你呢!”
殷边瓷脸色有一瞬惨白,继而笑了笑,从唇齿间极其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很、好。”
他起来背过身,开口下令:“传朕旨意,降慕容氏为常在,禁足思过半年,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前往沁吟宫探望。”
糖心昂起下颌,仿佛不用看见他是件十分开心的事,不甘示弱地回应:“那再好不过了。”
殷边瓷身形好似轻微摇晃了下,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寝宫。
糖心扑到床上,泪珠子哗啦啦地往外流,任她怎么擦也止不住,把绣花枕头都浸透了大半。其实她一直都看不透殷边瓷这个人,就像她看不透她对殷边瓷的感情一样,她恨他,讨厌他,可同时又在享受着他的宠溺与疼爱,或许……真的如殷边瓷所说的那样,她的确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天生就喜欢享受别人待她的关怀而不愿付出。
三年前的糖心,可以说是恃宠生娇,三年后的糖心,却是从天上坠入泥泞。
糖心突然发现,原来她是受不了殷边瓷对她不好的,也受不了他用冰冷冷的语气跟她讲话。
殷边瓷的旨意一下,糖心就像被打入冷宫,不仅无人问津,连苏莺怡都无法来探望她。
日子转眼到了年关,这无疑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除夕当夜,殷边瓷携贤妃举行了盛大的内廷家宴,可惜这一切与糖心无关,糖心将那双绣给殷边瓷的新鞋,丢进了火盆里。
很快又到了十五上元节这日,糖心没让阿萝在身边伺候,放了阿萝跟沁吟宫里其他几名宫女太监在后院吃酒闹在一起,糖心佯作早早就寝,但事实上,她换上一身轻装便服,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出了沁吟宫的东墙。
尽管殷边瓷下令她禁足半年,但糖心哪里是逆来顺受之人,要她乖乖呆在房间里,那好比是要了她的命,糖心溜进仙云园,找到花仙子,笑嘻嘻又不失讨好地摸着花仙子的脖子:“今晚过节,咱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花仙子却不屑地挥下翅膀,用长喙指指一旁的石雕长桌,原来今日过节,御膳房特意为它准备了一份美味可口的鲜鱼大餐,是以花仙子的意思很明显,想用美食诱惑它那是不可能滴。
糖心“切”了声,不过她当然还有其它办法,脸一绷,故作严肃道:“你不带我出去,我就把你暗恋的事,立马告诉你的心上人!”
一提心上人,花仙子不禁忸怩地扭了扭身子,示意不要~不要~
瞧,抓到把柄就是管用!糖心得意洋洋地爬上花仙子的后背,顺利飞出皇宫。
从黄昏起,都城的大街小巷上便是一片流光溢彩,主街两旁皆是花灯锦铺,那些悬挂的彩灯五花八门,异彩纷呈,尤其入幕之后,整条主街上人流如织,香衣云袖与灯辉交织成一派繁华若梦般的景象。
糖心不能带着花仙子逛街,便让花仙子停在一处小巷内等着自己,她刚要转身离去,却被花仙子叼住了衣袂,糖心拿这位“大小姐”没办法,只好开口哄劝:“你在这里乖乖别动,我就去一个时辰啦,回头我给你买麻辣烩鱼吃,保证你喜欢得要命!”
花仙子似乎乐不可支,松开她,兴奋地挥舞几下翅膀,直把糖心扇退好几步,糖心无奈一笑,便扭头跑掉了,因为离主街尚有些距离,一路上人少僻静,糖心走了没多远,蓦感一道劲风直逼后背,她直觉不妙,回首不遑看清来人,身上几处大穴已然一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糖心再次醒来,一缕皎洁的月光正从小窗映照在她的脸上,令她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睛,接着留意周围,屋内又黑又小,像是一间仓库。
打昏她的人静静站在跟前,糖心恍若雷劈一般瞅着对方,竟然是凤雪砂。
“怎么是你?”她既是惊骇,又是疑惑。
凤雪砂虽拥有着一张芳华绝代的容貌,可惜叫人看了,只觉得浑身发冷而已:“你胆子倒大,这个时候敢私自出宫,不过若不如此,我也没机会抓到你了。”
糖心仔细琢磨她的话,莫非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处于她的监视中?亦是说在皇宫里就有她的眼线了?
糖心问:“这是哪里?”
凤雪砂回答:“云寒府。”
糖心一阵吃惊:“你就是那位云寒夫人?”
凤雪砂不语,算是默认。
“你抓我来做什么?”据糖心所知,她们之间可称不上什么恩怨而言,无非就是当年她嫁给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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