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眼睛是看不见的,那么这支玉簪就显得尤为可贵,并且听说贤妃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着手雕琢了,不得不说,贤妃对东楚帝的一片深情,令各宫妃嫔都感到自愧弗如。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冰山脸的东楚帝今日唇边一直勾勒着淡淡的笑痕,俊美之中又流露着无限温存,看得众妃芳心乱颤,荡漾不已。而今天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物中,自然不乏妃嫔们亲手所做的绣品,什么天上飞的地下走的,几乎都被绣得活灵活现,轮到糖心敬上寿礼的时候,糖心一阵庆幸,多亏她拜托阿萝代绣,否则要是送上她当初绣的鸳鸯戏水荷包,岂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糖心送出名义上是自己实际却是阿萝所绣的一双龙鞋,精致又不失体贴,她想着殷边瓷一定会喜欢的,她甚至情不自禁咧开嘴,露出一排雪白可爱的小米牙。
然而下一刻,糖心却是失望了,因为殷边瓷收到龙鞋后,那眼神竟是冷若寒渊,仿佛要噬人一样。
这可把糖心看得一头雾水,七上八下,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晚宴开始后,殷边瓷的表情与先前比可谓天差地别,脸上再无温色,冷得简直能掉出冰渣子,这一变化,令众妃也开始提心吊胆,吃饭都是心惊肉跳的,尤其是糖心,总感觉殷边瓷的目光跟利刃似的扎在她身上,只要她敢抬头,就能刺死自己。
歌舞毕后,就到了画舫游湖的环节,糖心兴致勃勃地随着众人登上船,耳畔却突然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骗子。”
糖心吓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不禁左右张望,发现殷边瓷明明站在与她隔着两三道人影的位置,正看着飘浮在湖面上的一盏盏莲花灯。
糖心怀疑适才简直是自己的错觉。
晚宴结束后,糖心回到沁吟宫,像只焦急的小鸟一样在院内踱来踱去。
阿萝奇怪地问:“主子,你怎么了?”
仿佛是电光石火,糖心内心突然迸出个念头,有些可怕地猜测着,莫非殷边瓷看出那鞋子不是她做的了?是以才会在画舫上说她是“骗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小宫女已经过来禀报:“才人,皇上来了!”
竟然来了?糖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大概是心虚作祟,第一个想法就是,躲起来再说!
旁边有棵榆树,糖心见状便施出轻功飞了上去,可惜老榆树高得要命,糖心只能飞到半截,紧紧抱着榆树的树干。
“主子……”阿萝对她这厢举动看傻了眼,随即只觉得她这个姿势太不美观了。
下一刻,殷边瓷已经迈入院子里,阿萝连忙跪地:“奴婢给皇上请安。”
殷边瓷冷着脸问:“你们主子呢?”
阿萝私下急坏了,主子就在树上呢,但这话又怎么说得出口,磕巴着开口:“才、才人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未能及时接驾……”
“不舒服?”殷边瓷一愣,“她哪儿不舒服?”
“就是……”阿萝“就是”了三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殷边瓷干脆道:“朕进去看看。”
“皇上,您不能进去!”阿萝忽然大着胆子,本能地出声阻止。
殷边瓷何等心思细腻之人,从进来时就已经瞧出她神色有异,此际对方眼珠子又一个劲儿往上方瞄着什么,殷边瓷若有所觉地仰起头,结果这一瞧不要紧,一下就看到了跟无尾熊一样抱着树干的糖心。
殷边瓷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脸色黑得比墨汁浓:“你在树上干什么?”
糖心不料这么快就暴露了位置,心道还不是他在画舫上莫名其妙一句,让她现在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紧张,嘴上却道:“我在上面……锻炼锻炼身体……”
殷边瓷猛一回首,包括高福及背后所有随侍,皆垂下脑袋不敢再看。
等殷边瓷再抬头,却是笑得邪魅含哄,朝她勾了勾手,示意“下来”。
糖心又不是傻子,认为这就是个活脱脱的陷阱,肯下来才怪,为此本能地摇摇脑袋。
“不下来?”殷边瓷挑挑眉,拾起地上一块石子,快如闪电般,弹中糖心的小屁股。
“哎呦!”糖心惨叫一声,立马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掉了下来。
不过坠落半空的时候,她就被殷边瓷稳稳接住抱在怀里,一路直奔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