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下午,膀大腰圆的杨屠带着两个儿子来到陆家,径直去了后院圈舍,瞧了一眼还呼呼大睡的肥猪,赞道:“这猪养得肥,肉好卖!”
陆忠换上旧衣来帮忙,陆寿增带着陆勇来也帮忙,陆婆子紧跟而来,抱着小庚站的远远地,嘴里叨叨着:“乖孙呢,你站那么近干嘛,万一肥猪发了飙,几个人都按不住呀!”
陆小乙听陆婆子一说,赶紧把小丁拉到安全处。
直到杨屠出手,陆小乙才知道什么叫专业!
只见那杨屠祭出两样法宝:长麻绳、长木棒。大跨步翻进猪圈,吓得肥猪哼哼叫,杨屠眼疾手快,一手揪住肥猪耳朵,另一手揪住尾巴,腰腿一使劲,猛地把肥猪按到在地,随后,杨屠的两个壮小子上前配合,很快把肥猪的前后腿捆扎结实,用长木棒从中间穿过去,把肥猪四脚朝天抬出来了。
肥猪尖利的嚎叫着,想挣扎苦于四肢受制,杨屠父子熟练的把肥猪扔到专车上,肥猪应激反应太大,竟拉出一些便便,杨屠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跟陆忠道:“一个村的,大家都知根知底,费用还跟往年一样,蹄筋喉管和心肺算我的,宰猪连带卖肉一头收三百文。”
陆忠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三百文钱,杨屠摆手道:“咱俩不用客气,卖完肉再结吧!明天你早点过我肉摊子来,地点你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常年在你那儿买肉,闭着眼也不会走错!”
杨屠哈哈大笑,摆手告辞,挑上车,让大儿赶着,一路往城里去了。
陆婆子把小庚放下地,对陆寿增道:“早跟你说了,捆猪不用你帮忙,你还不信。”
陆寿增瞥一眼陆婆子,“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万一遇到气性大的猪,发起飙来横冲直撞,把后院这些坛坛罐罐撞烂了不说,把人撞倒踩伤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陆寿增说的是实话,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陆婆子辩驳不了,悻悻然的转移话题,问陆忠道:“如今猪肉啥价?回头让杨屠来把咱家的两头猪拉走。”
陆忠道:“还是十五文一斤。”
陆婆子盘算完,对陆寿增道:“要不咱们再等等,兴许涨个一文两文的,也能多卖点钱。”
陆寿增不搭理陆婆子,朝一旁的陆勇道:“走回。”
陆忠把陆寿增和陆勇送出门,便忙着挑水清洗猪圈。
陆婆子踱到鸡圈旁,眼睛都看绿了,“哎哟,真没看出来啊,藏在后院养这么多鸡?养这么肥得吃多少粮食啊?啧啧!”
玉兰淡淡说道:“你眼里只看见鸡养得肥,没看见小乙小丁割野草野菜捞蚌壳螺丝的辛苦,也就这一阵儿溪里结冰,不然,她俩还得去捞去。”
陆婆子恨了玉兰一眼,黑脸道:“她俩不做谁做去,让小庚去吗?”
玉兰气陆婆子的偏心,黑着脸不理她,自顾自的忙活。
陆婆子来了气,不由想起前一阵儿玉兰因为狼的事顶撞她,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来,骂道:“养几只鸡就能耐了是不?我问一下咋啦,你就吊着脸给我看,你生怕我吃你的鸡是不?呸!我家圈里的鸡也不少,谁稀罕你这玩意儿!”
又道:“我那鸡都是养给我孙子吃的,你们想闻个香、想喝口汤都不行,哼!也不知道你这鸡最后都进了谁的肚子?”
陆小乙听得头大,接话道:“祖母,咱家这些鸡都是养来给小庚吃的,我们不闻香不喝汤。”
陆婆子恨了陆小乙一眼,“你能这么自觉?”
“那当然。”
陆婆子还想说什么,见陆忠挑水回来,赶忙把刚才的事跟陆忠抱怨一番,着重黑化玉兰如何如何顶刺她,如何如何给她脸色看。
陆忠一边点头表示知晓,一边招呼玉兰拿瓢来,帮着他冲洗猪圈,完全没有训斥玉兰的意思。
陆婆子气的脸颊通红,骂陆忠跟他离了心,有了媳妇忘了娘。
陆忠和玉兰只管冲洗猪圈,陆小乙带着小丁小庚在后院追逐玩耍,甚至围着陆婆子玩起了逮猫猫。
陆婆子骂累了,坐到脚胖的石凳上歇息,歇够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等玉兰和陆忠忙完,陆小乙才道出心中疑问:“娘,杨伯伯他们把猪拉走了,咱们不跟着去吗?”
玉兰笑道:“你杨伯伯做了这么多年屠子,口碑好的很,把猪交给他咱们也放心!”
“可是宰一头猪要收三百文,好贵啊!”
“人家有铺子有熟客,帮着宰帮着卖,收三百文也比卖毛猪划算。”玉兰道:“再说了,他们租赁铺子要租金,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那他让爹明天去干啥?”
“你爹去收钱呀,你杨伯伯只负责宰猪卖肉,不管收钱,收多收少都是咱们的事。”
陆小乙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朝代卖肉是这种模式,屠夫有自己的店铺,既能自己买毛猪宰了卖钱,又能帮着庄户宰猪卖肉,收取一定的酬劳。